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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正氣得喘不過氣。他大兒子孝順疼,指著鍾老三說:「再說一遍?!」
村正二兒媳婦雖然是個攪家精,她也知道公爹是全家主心骨。她先罵一通,接著說:「鍾老二,你娘的戶籍早遷走了。看在老大的面上我們叫你娘葬墳地里,別得寸進尺!」
村正的大兒子像是才想到這點:「不要逼我們把你們攆出去!」
前幾日因二郎牽線,賣了幾筐菜的人看到縣令家的小公子想起二郎的好,就叫自家孩子去拿火把幫喜兒添一把火。
沒人在意「死者為大」,格外在意這一點的村民也不敢幫腔。
一時間堪稱同仇敵愾。
縣令家的小公子搖頭:「如果我這麼招人恨,我都不好意思過來。」
鍾老二和鍾老三兩家「雙拳難敵四手」,不得不一點點往外退。村正叫二郎和鍾文長拿鐵杴幫忙挖墳,早點把人打發走。喜兒攔住二郎,左右看看,找到以前同曹氏交好的幾個老嫗的兒孫:「我怕老太婆氣得棺材板壓不住。你叫他們去。」
寧氏這才敢露頭:「說得是。我們就不去了。」
鍾老二怕喜兒可不怕兒媳婦:「你親奶奶,你們不去誰去?」
寧氏對鍾文長說:「相公忘了嗎?爹娘給咱蓋的房子才幾年牆就倒了。」
鍾文長怕被人戳脊梁骨,就想回家那鐵杴。聽聞此話他推到妻子身邊:「我差點忘了。爹,我一直想跟你聊聊——」
「不想去不去!」鍾老二心虛理虧,不想再提這事。
身為親兒子的大伯都沒露頭,寧氏這個孫媳婦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左右挨罵有人作陪。她拉住鍾文長:「爹不想看到你,別過去招人煩。」
鍾老二氣得哼哼的。村正叫同曹氏交好的幾家拿鐵杴鐵鍬。那幾家的孫子孫女喜歡跟有為玩,喜歡跟二郎學劍,聽他講課,他們看到自家人牽扯進去,恨死腦子不清楚的祖母,也不禁埋怨聽信祖母鬼話的父母。
村正擔心這種事多來幾次,鍾子孟沒事,他先被活活氣死。等曹氏入土為安,村正就對鍾老二和鍾老三說他們早已不是清河村人,百年之後不能埋清河村。就算兒女把他們拉過來,也別想踏進清河村半步,除非半夜偷埋。
鍾老二和鍾老三把曹氏拉過來,一是不希望爹娘分開,二是想趁機噁心鍾子孟,最後是希望鍾子孟出埋葬費,比如給他們棺材錢和從漢陰郡到此地的車馬費。
可他們大張旗鼓鬧一場,一個銅板沒見著,還差點被喜兒燒死。鍾老二氣得發願:「八抬大轎請我來我也不來。」
此刻在村口,不少村民都在,村正掃一眼眾人:「都聽見了?」
眾人接二連三附和。
鍾老二顏面掃地,催鍾老三一家回漢陰郡。他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嘀咕,活該清河村的人窮。
清河村村民真不窮。這些年清河村沒有幾家蓋新房的,是因為早年戰亂窮怕了,房子修修補補可以住就湊合著住,錢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正值酷暑,個個短打草鞋草帽,而鍾老二和鍾老三兩家無論男女都穿著布鞋,齊齊整整,跟他們比起來村民確實很窮。
村正上了年紀耳背:「老二,你說什麼?」
「管我說什麼。」鍾老二把驢車掉頭就叫妻女上車。
村正氣不過,叫他兒子去老木匠家找塊木牌,在上面刻一排字——鍾老二和鍾老三禁止入村。
鍾老三嘲笑村正幼稚。村正假裝沒聽見,叮囑他兒子,埋在路口橋邊。
喜兒爹娘得到消息就往清河村趕,顧不上問村正什麼埋在橋邊,老老小小直奔鍾子孟家。到院裡不見喜兒和二郎,鐵柱急得大聲喊:「姑,姑父——」
「鐵柱來了?」鍾子孟從堂屋出來。
喜兒娘著急忙慌地問:「親家,沒事吧?」
「喜兒在家能有什麼事啊。」鍾子孟看到鐵柱的妹妹和小堂妹以及小堂弟熱得小臉通紅,「快進來。喜兒和二郎在園子裡。」
喜兒爹:「怎麼躲去園子裡了?」
有為從東屋出來:「不是躲。有人買瓜和桃。鐵柱,我二叔和三叔走了嗎?」
鐵柱不確定:「好像走了。」
有為跑到門外朝路口看,只剩幾個村民往樹下去:「高明,晨風,青雀,出來吧。都走了。」
高明抱著稚奴出來:「這些刁民,就該一人二十大板,打得他們爬不起來。」
有為:「那樣他們敢賴上我們。」
李恪附和:「到那個時候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而我們是穿鞋的。」
有為不禁點頭:「晨風說得對。高明,這種事不宜節外生枝。否則舅母和舅舅不會叫我們躲屋裡。」看到小金毛跟出來,「小金毛,過來。」
小金毛在屋裡熱壞了,跑過來就往有為身上爬。有為抓住它,到廚房搬個凳子。
青雀拎一個凳子一把搖椅,李恪也是如此。鐵柱愛跟有為和金寶玩,拿著板凳跟出去。眨眼間,空蕩蕩的古樹下多出一排少年。
金寶托著下巴望著他家敞開的門說:「幸好我們沒有跟去漢陰郡。」
高明:「你父母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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