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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郎接過外甥女遞來的碗:「快二十了才獲得縣試的資格,鍾文翰還不笨?」
鍾子孟無言以對。
沈伊人想笑,聽到一陣腳步聲,扭頭看去,果然是能跑絕不走的鐘金寶:「吃飯了?」
鍾金寶點著小腦袋,到有為身邊給他一個白麵包子:「小叔叔,我娘做的。」
喜兒訝道:「你娘還有力氣蒸包子?」
沈伊人:「 不蒸饃就得蒸米飯。蒸饅頭得準備點菜,就算涼拌黃瓜也得洗。蒸包子多省事,涼水放箅子,包子放上去,金寶都能燒熟。」
鍾金寶連連點頭:「晚飯就是我做的。」盯著有為的碗問,「小叔叔吃的什麼啊?」
沈伊人看不下去,到廚房給他盛半碗麵湯:「鍋里沒有雞蛋了,就這么喝吧。」
白麵湯可比熱包子的水好喝多了。
鍾金寶滿意地乖乖點頭。
有為要給他夾幾根面。鍾金寶已經吃了一個包子,很是難得的搖頭拒絕。
去年急著把魚弄上來是擔心有偷魚賊。今年家家戶戶都有幾畝稻田魚,魚不值錢就沒急著放水,稻穀運出去田裡還有水。
小麥種下去,喜兒歇兩天就撈魚,給全家人做紅燒魚,做魚湯麵,炸魚乾。
連做三天,村民被她饞的直流口水還不敢抱怨。村正敢,他來鍾家這邊玩習慣了,饞蟲被勾出來,他就跟鍾子孟分析,喜兒再這麼吃下去,鍾家得買魚過年。
鍾子孟已經知道周掌柜給他兒子兩片金葉子。三畝地一百條魚全賣了也不值一片金葉子。周掌柜那麼慷慨只因喜兒種的果子此間少有。
「一家人累了這麼多天也該補補了。」鍾子孟笑道:「雖說今年家家戶戶都有魚,可據我所知別的村都把魚撈出來了。繼續養的只有咱們和前村。你有空操心我們家天天吃什麼,不如想想是不是再安排人巡夜。」
村正震驚:「都撈出來了?」
鍾子孟點頭。
村正不禁說:「是不是傻?明年才插秧呢。這麼早撈出來作甚?咱們這里冬天又不上凍。」
「不清楚。」鍾子孟聽到有為叫他,就跟村正解釋他該去吃飯了。
村正抬頭看一下太陽,最多未時三刻。這時候吃午飯,戌時左右是不是還得再來一頓。鍾家確實如此。不過今天也比往常早,因為小薇告訴喜兒,山上可能有木耳,有牛肝菌。
喜兒有些日子沒吃過菌子,她饞了。飯畢就催小薇上山。沈二郎叫兩人帶上鐮刀和斧頭。
小薇解釋不往裡頭去。二郎盯著喜兒問:「她能聽你的?」
喜兒哼一聲。
小薇帶上斧頭和鐮刀,擔心遇到還沒有冬眠的毒蛇,又拿一根五尺長的竹竿。
有為很想跟上去,二郎一把把他拽回來:「背書寫字去。」
「金寶!」有為叫住一聽「背書寫字」就想跑的侄子。鍾金寶轉過身,苦著小臉抱怨:「沈爺叫你又沒叫我。」
沈二郎轉向他,仿佛說,等著親自請你嗎。
小孩一左一右坐在沈二郎兩側,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無力地拿起毛筆。
有為嘀咕:「憑什麼人家不用寫,只有我得天天寫字背書?」
沈二郎:「他們不寫是不想寫嗎?」
鍾金寶扭頭看他,不然呢。
沈二郎對有為說道:「買不起筆墨。」停頓一下,「就算沒有想過參加科考出人頭地,要是能寫一手好字,日日去城裡幫人寫書信,一天也能賺幾文錢。幾文錢夠全家吃一頓了。」
有為不敢嘀咕了。
鍾金寶問:「很貴嗎?」
有為點點頭,悶聲道:「很貴。一罐銅錢只能買這麼一點筆墨紙硯。」考慮到金寶年幼可能聽不懂,還跟他解釋多大的硯台,多少墨,多少張紙,毛筆又是什麼毛做的。
鍾金寶後知後覺:「我家沒有筆墨紙硯是我家沒錢買啊。」
沈二郎:「你以為呢?」
鍾金寶以為他爹娘怕累著他,一直覺著雖然他家不如大爺爺家有錢,但他比有為叔叔幸運,攤上這麼好的父母。
有為摸摸小侄子的腦袋:「要不是舅母會賺錢,我家也沒錢買這些東西。」
沈二郎很意外:「你都知道還不好好寫字背書。」
「我知道是一回事,想做又是一回事啊。你懂不懂啊?」有為翻著白眼嫌棄。
沈二郎手癢:「我叫喜兒了啊。」
「叫吧,叫吧。」有為不怕。
沈二郎想打外甥,感覺到什麼,抬眼看一下:「喜兒!」
有為嗤笑一聲。
「幹嘛?」
有為臉上的笑凝固,愣了一瞬,猛然轉頭:「舅舅母——你你沒——」
「我什麼我?」喜兒大步過來拿起門口鐵杴,有為嚇得踉踉蹌蹌站起來就往舅舅身後躲。
喜兒沒空關心他又作什麼妖:「二郎,快起來,野豬下山了。」
沈二郎愣住。喜兒又喊他一聲,沈二郎反應過來,到門外又停下,指著倆孩子:「在屋裡不許出來。」說完猶不放心,把堂屋門關上,「有為,先跟金寶去你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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