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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正妻子生於鄉野長於鄉野,什麼樣的村婦惡霸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這樣的:「什麼東西!」小聲罵一句。
喜兒攛掇:「你這樣罵她聽不見啊。」
村正妻子瞪喜兒:「想看熱鬧?我就看你買那麼多鴨蛋得吃到什麼時候。」
喜兒:「一人倆,天天吃不行?」
「你家的鴨蛋不吃了?」
喜兒瞪她:「操心你自己的事吧。以後只准你做三十個。我看你養的那些雞咋辦。」
村正妻子一點也不擔心:「一個兒子家給兩隻。」
此話叫因此犯愁的村民茅塞頓開,不禁說:「回去我們就分家單過。」
喜兒:「看把你聰明的。」打量對方的衣著,夏天短衣還帶有補丁,「分的起嗎?」
那家人好不容易攢點錢,不捨得都拿出來修房,見鍾金寶的母親幫沈伊人往屋裡搬裝滿鴨蛋的陶罐,就等她片刻。鍾金寶的母親一出來她就問,她家後面那處兩間正房的小院用了多少錢。
去年鍾金寶跟她母親回外祖父家,他外祖父態度強硬,房子不蓋好不許回去。鍾金寶的外祖父來看過,幫女兒算過:「沒花幾個錢,除了瓦都是自家的。」
村正在一旁幫喜兒盯著村民別爭吵大鬧。聞言村正說:「牆是土牆,蓋房的時候也沒請人,老二老三自己修的。」對鍾金寶的母親道,「那個房子,依我看還是留你放木柴吧。房型有點偏。」
村裡的老木匠點頭:「房梁是我幫著做的。修的時候我去看過,拉著線修的,按理說不至於,也不知道從哪兒偏的。」
鍾金寶的母親還想著等金寶大了,她和她相公搬去後面住,前面留給金寶。聞言她也顧不上別的,從小薇家東邊繞到後面,接著眾人就聽到她喊金寶的爹。
村正妻子問村正:「看清楚了嗎?」
村正:「我瞎他也瞎?」朝老木匠看去。
老木匠笑呵呵道:「我的眼睛就是一把矩尺。不信等他們回來,你問吧,不止東西偏,南北也偏。」
喜兒長見識了:「你們當時怎麼不說?」
村正:「你怎麼知道我沒說?」
沈伊人對喜兒道:「當時金寶一家還跟老二一口鍋里吃飯,你叫村正跟誰說?只能提醒老二,房子有點斜。告訴金寶爹娘,他娘再氣得扔下金寶回娘家,老太婆還不得把村正家的鍋砸了。」
村正和老木匠同時點頭,就是這樣。
喜兒想想曹氏罵起人來嘴上沒有把門的:「老二真夠缺德的。」
老木匠:「咱們村那麼多人家住著茅草房也沒見被風吹倒,瓦房怕什麼。老二當時指定這樣想的。」
村裡有八成人家住著茅草房。
每年清明前立冬前都得修一次。喜兒見過幾次,修的時候很是麻煩,差點脫口而出,怎麼不在上面加一層瓦。這話說出來簡直就像「何不食肉糜」。幸好喜兒忍住了。
老木匠話音落下,金寶爹鍾文長和娘寧氏回來了。
夫妻二人臉色陰沉,跟被偷家了一樣。
村正:「是有點斜吧。」
寧氏氣的張了張口,忍不住笑了。
沈伊人以為她氣瘋了:「笑什麼?」
鍾文長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麼修的,從北往南看,房子那邊寬,南頭窄。從東往西看,西邊寬東頭窄。」
喜兒想像一下:「要是我站在你家大門正中間,房子一折兩半,東邊和西邊還對稱啊?」
鍾文長點頭。
喜兒服氣:「我不知道怎麼修的,但有人知道。」朝西看去。
鄭老漢一家五口挑著扁擔拎著籃子過來。喜兒的二嫂沒來,在家帶孩子,她自己的女兒和鐵柱的妹妹。
「我家豬圈好像就是這樣。」
鍾金寶的父母明白了,但不敢問。村正十分好奇,替他們問像口袋一樣一頭大一頭小的房子是怎麼修的。
鄭老漢氣得瞪女兒,她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村正本來還有點懷疑,不信有這麼巧的事。見狀村正越發好奇。鄭老漢朝小薇走去,名曰先賣鴨蛋。
石氏無奈地說:「非說牆是直的就沒事。」
村正張張口:「那,就不怕風吹雨淋時間長了突然倒塌?」
「有房梁壓著怕什麼。」喜兒大哥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我家房子牆都裂了也沒事。」
村正心說,這話就沒有必要往外說了。
喜兒:「不用蓋房你還挺美?」
鄭家大哥不敢招惹傻妹妹,閉上嘴一邊站著,等著做皮蛋。
以前村正家也沒什麼錢,一頭拉車犁地的毛驢都是跟幾個兒子節衣縮食買的。即便如此,給小兒子修土坯房,他也是仔仔細細,每個土坯都大小一樣,跟用矩尺量過似的,更不用說砌牆了。
房子就是家,其他村民就算不如村正仔細,不如他懂,也會向見多識廣的老人請教。這就導致村正潛意識認為家家戶戶都是這樣。
頭回遇到這麼粗心大意的,還不是一家,村正一時無以言表,甚至忍不住懷疑喜兒心眼實是不是當父母的不會教,否則怎麼解釋她一嫁到鍾家就跟開了竅似的。
總不能說沈二郎會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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