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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開乾燥的唇吸入夜間潮濕的腥氣,塗曹壽定定神,下定決心。

  營地地面插了好幾隻手電筒作為地燈般的存在,他屬於只有些微光影照顧到的角落,趁這群無聊的囚犯沒來得及想起來拿他當樂子,他試著將始終踮著地面的腳尖拉平,以微微懸空的方式像走路一樣把雙腳放平,開始測試枝幹的承重。

  枝幹雖然沙沙響了幾聲,但並沒有發出不堪重負的動靜。

  他於是將雙腿蜷縮彎曲,在這個過程中,之前保存的體力如源源不斷的流水一樣飛快從體內逝去,他竭力把雙腿攏在胸前,被捆住的左手也活動起來——雖然痛得發木,但幾根手指似乎還能用。

  他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像在做雜技表演,之後的計劃全靠身體柔韌度。

  他試著用膝蓋以下的小腿利用慣性踢向被吊住的手腕,這極其困難,雖然這具身體完全能夠承受這樣的摺疊,但是體力開始撐不住,他的雙腿已經有些發抖——剩下的體力,只夠他做完一次關鍵動作。

  左手手指緩慢地恢復了靈活度,已經是最竭力的情況下,他在黑暗中計算腿部加上腰部能達到的高度,包括是否能夠順利拔出套有保險扣的哨兵刀。

  枝幹發出細微聲響,塗曹壽已經無法分神去注意囚犯是否聽到他這邊動靜了。

  這一次,不成功便狗帶。

  他搖晃著自己的身軀,枝幹間的樹葉沙沙晃動,與附近的茂盛枝葉瘋狂摩擦,於最沉點時,挺腰一送,就在那個剎那——

  「你在做什麼?」

  原本被安排看守他的囚犯仿佛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慢悠悠地走到直挺挺掛在樹上的男人面前。

  這人依然安安穩穩地吊在原地,似乎與他來之前沒有什麼差異,除了仍在搖晃的樹枝。

  囚犯自以為瞭然對方目的,頗有些不屑地勸說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掙扎個鳥,你又逃不脫,不如從了老大——要真受不住,我現在就去營帳里跟老大說,省得你在這裡假清高。」

  被吊住的人沒說話,雙眼因些微反光變得明亮起來,棕色已經被夜浸透成墨一樣的黑,有幾粒星子在其中閃耀。

  被這麼看著,囚犯其實有些怵,他見左右沒人注意,舉起拳頭就想暗中「警告」一番,但他剛張開嘴巴準備說話,綠色的虛影在眼前一閃——

  他就倒下了。

  拼命捂住噴血的咽喉,他驚恐地發現這人原本踮著的腳不知何時已經結結實實踩在地面,沾滿泥點的高筒軍靴似乎有被整齊切割過的痕跡,裡面,有深色液體迅速暈開。

  本不屬於他的血,一滴滴落進從他指縫間流淌出的血泊里。

  塗曹壽從未覺得自己有這麼糟糕的時候。

  他的確成功拿到哨兵刀也解開了自己的繩子,可由於是暴力拔刀,首先,軍靴從內被鋒利刃口連靴帶肉一起割到,這意味著他現在沒法疾跑…挺疼的。

  還有,綁太久變得笨拙的左手在拿到哨兵刀以後也沒法準確把繩子割開,再加上右手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他連著右手腕的背面一起割了,這都還好,他下來以後才意識到,右臂……脫臼了。

  這具身體現在的狀態就像被玩壞的娃娃一樣,哪兒哪兒都破,血嘩嘩流不說,到處都痛——別說摸黑潛逃,連走出營地都成問題。

  想像跟現實果然是有差距的。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這樣自絕於人民其實挺浪費的,反正死了也不可惜,不如趁這具殼子尚有餘力,直接殺進池耀的帳篷里去——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呀。

  甩掉刀刃上的水珠,他用臂彎布料擦乾淨自己的哨兵刀,對並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囚犯們隔空比劃兩下,決定換個裝備。

  搜走面前這個獵物腰間的軍用望遠鏡,他拖著屍體無聲無息地隱入黑暗裡。

  傷腿的確很影響實際行動,可他不打算與這些人硬拼。

  畢竟。

  他只是想換個裝備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塗曹壽:我想換個裝備

  塗徐徐:安排!

  第28章 NO.28 要用受來對付受

  換裝備的過程非常順利。

  可能是覺得人多勢眾,野獸來了也不怕,所以這些犯人的坐姿各有特色,有一些人看似與同伴只隔著一棵樹,但這在塗曹壽看來,就是落單狀態。

  不過即使是這樣,以他現在的體力,也沒法把這些落單的人全部幹掉,必須要有選擇性地挑戰略收益最大的人來開刀。

  他不清楚池耀會有什麼武器,但根據帳篷的大小範圍來看,如果他能再拿到一把SAF,不必跟池耀正面剛,隔著帳篷掃死對方不成問題。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守在他帳篷外的兩個人,一看就是練過的,恐怕沒那麼好對付。

  不過先等他拿到SAF再說。

  迷彩磨漆的哨兵刀不會在黑夜中反射任何光芒,這使得它隱蔽性更強。

  但塗曹壽並不打算在樹叢里搞出動靜吸引落單的囚犯。

  又不是拍電視劇,傻子才會一個人跑過來查看陌生森林裡的動靜,況且同伴也不遠,換了他肯定叫人——這個方法不確定因素太大,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風險太高。

  所以他索性借著無人注意,用望遠鏡鎖定目標以後,大大方方地在黑暗裡一瘸一拐地繞到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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