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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澈:「......柳楊弟子應該還在昏迷。」
蕭郁驚道:「那你下來幹什麼,這裡有我們足夠。」
荊澈:「......」
荊澈:「......他不用保護。」
蕭郁:「怎會不用保護?我瞧他分明是一臉病容,應是纏綿病榻多年。」
荊澈:「?」
真的嗎?怎麼可能?
可是就算是裝的也不該這麼真到騙過了蕭郁吧?難道真如墨行舟所說,因為為緩解自己毒發時的痛苦而散盡了一身魔氣?
自己當時對他的話是半個字都沒信,可是細想起來,他幾次為數不多的使用魔氣,貌似功法運用都不如過去那般霸道。
蕭郁補充道:「映山劍宗常年都有神醫看顧,我自小也跟他們學過藥理,不會看錯的。」
荊澈還是默不作聲,砍掉一坨大張著吸盤,張牙舞爪從身側飛過的觸手。
蕭郁眼中閃過一絲驚嘆,「你的劍叫什麼名字?」
荊澈:「斂華。」
蕭郁:「斂華......雖不是名劍,卻有名劍的風姿,他們好像怕你?」
荊澈眸色深深,面不改色地胡謅:「也許是因為怕光系法術。」
蕭郁:「這樣嗎......」
其實荊澈心裡清楚,這些水噬蔓,是昨天晚上被打出心理陰影了。
因為他清楚若是召出斂華劍的真身,必定引起仙界震盪,所以今晚他刻意藏匿了斂華劍克制邪魔的氣息,沒想到水噬蔓還是如此懼怕他,倒叫他犯難。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
院落里突然響起一道嘶啞瘋癲的聲音。
「什麼人?!」
「大師兄,這裡有個阿婆闖進來了!」
交戰正處於白熱化階段,突然闖入一道歪歪斜斜的蒼老身影,她渾身髒兮兮的,披著斗笠,目光呆滯,嘴中振振有詞。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
仿佛在念一道詛咒。
白鎮長跑著追過來,聲嘶力竭:「劉三娘!劉三娘!別去那裡面啊!危險啊!」
然後是一道稚嫩的童聲:「舅爺爺舅爺爺,等等我!」
楚少軒剛把纏繞在身上的觸手甩開,滿臉晦氣地啐了一口,一轉身,人都傻了,「怎麼來了這麼多添亂的!」
所有觸手都停了一瞬,似乎明白了在場的所有人中威脅最小的是誰,細細的尖端一齊朝剛闖進來的三個人轉了個彎。
荊澈和蕭郁臉色均是一變。
觸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默契兵分兩路,一路小撮朝鎮長他們飛撲過去,另一路大簇的一擁而上,不顧一切地捆住了在場所有能打的修士,他們離得遠,根本來不及救人!
楚少軒大喊:「小心啊他們要攻擊你們!」
「趙溫若!!」
「君問!」
場面一度混亂。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雪白的身影從樓上一躍而下,白色衣袖鼓起風,獵獵作響,像一隻優雅的仙鶴。
他接著俯衝時的力量,狠厲地砍向瘋了一樣的水噬蔓。
在場的所有生物都愣了一瞬。
楚少軒艱難吞咽唾沫,「那是......周旋?」
那個自稱纏綿病榻多年的周旋?
纏綿病榻多年的周公子面容依舊孱弱,長劍咣當一聲脫手而出,仿佛一劍就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似的,讓他再也站不住,連連後退,臉色白得可怕。他突然捂住胸口,「噗」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
眾人:「!!!」
荊澈:「......」
水噬蔓緩過一時的驚嚇,已經重新生長了出來新的尖端觸手,氣勢洶洶地發動了第二輪攻擊。
楚少軒咬牙扭動著身軀,企圖掙脫束縛,「不好,他拿的劍上沒有塗化妖水......」
話未說完,只見又一道白影嗖一下飛過去,快得連衣角都看不清,待楚少軒看清人時,數不清的水噬蔓遺體已經躺在了地上。
一動不動,死透了。
蕭郁也在他身後,僅僅慢了荊澈一步。
大師兄趙淮山也飛身沖了過去。
楚少軒:「......」
你們能不能不要隱藏實力啊,顯得我很傻啊喂!!
墨行舟虛弱抬手,「咳咳——阿澈,師兄好累......」
荊澈心中掙扎了一會兒,隔著兩層衣服讓他搭上了胳膊,「走。」
他將墨行舟和驚魂未定的鎮長等人護送到了客棧樓上,想了想,又畫下了一道防禦陣法,將這棟樓和院子裡的怪物隔開。
墨行舟慘白著一張臉,笑吟吟地看他忙活一通,聲音啞道:「我今日欠了師弟一條命,你說,要怎麼報答你才好呢?」
荊澈冷冷道:「想不到,先欠著。」
墨行舟悶聲笑了起來。
荊澈被他笑得侷促,回頭瞪他,卻看見了一張奪目的笑顏。
可他的臉色的確蒼白孱弱,只有彎起的眼睛是狡黠明亮的,仿佛暴雨肆虐之後的小白花。
墨行舟笑罷,似乎很苦惱道:「可是怎麼辦呢,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跟人欠來欠去的,有仇隨時報仇,有恩及時還。」
荊澈看著他那張意味不明的笑臉,覺得雨中小白花一寸一寸變成了罌粟,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啊!大師兄!他們變強了!」一道刺耳的尖叫在院裡響起,荊澈猛地回頭。
方才分散的小觸手們已經融合在了一起,長成了如同一顆參天大樹一般的水噬蔓,一根藤蔓捲起楚少軒,將他高高地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