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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歡嘆了口氣,接過玉佩,「讓她洗漱一番,換套衣服,請到梅亭吧。」
管家沉默片刻,「是。」
臨月劍神,紅顏知己遍天下,驚鴻仙子羽鶯語乃其中之一。
英雄難過美人關。
溥歡握緊玉佩,起身去聽雪軒。
他當日贈出玉佩之時,曾許諾她一件事。他知道鶯語的性子,非滅家之禍不會來求。
不能不見。
穿過大片紅色梅花,溥歡在梅亭靜坐。
半個時候後,他見到了一襲青衣的羽鶯語。她繞過紅梅,朝他奔跑而來,笑容依舊。
然後突地停住,抬眸對上溥歡的眸子,神色怔住,眼淚似珍珠般一顆顆往外冒,「你,你的內力?」
溥歡淡然,「廢了。」
羽鶯語眼淚流得更急更凶了,如一片白雲般,飄入溥歡懷中,「我要和肇葉飛比試!」
溥歡失笑,「你打不過他。」
他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怎麼了?」
羽鶯語從他的懷裡退出來,仰頭看他,「我想求一把神器。」
「為何?」
羽鶯語眼淚突地又落了下來,「我大哥死了,我要報仇。」
「你應該告訴你們的門派和師長。」
「師父,師父說既已應約,比試之時,便各安天命。」羽鶯語咬住唇,「要輸得起。我輸得起!我也可以和他比試!但我現在功力不夠,溥大哥!」
「沒有了。」溥歡看著她,「我丹田已碎,煉不出神器了。」
淚珠如連串般落了下來,羽鶯語低下頭,「神器真的是溥大哥你煉的嗎?」
溥歡注視著她低下去的頭頂,「是。」
羽鶯語仰頭抓住溥歡的胳膊,「溥大哥——」
「噌!」
一柄袖劍自袖中射出,架上溥歡脖頸。
「你為何要害我兄長?」羽鶯語紅著眼,仰頭瞪他,眼中充斥著悲痛和哀傷還有憤怒。
溥歡神色平靜,「我何時害你兄長?」
「一月前,無為道人橫死,留下血字遺言——神器乃魔器,魔器噬主。半月前,我兄長比試後閉關,結果走火入魔而死,是用的你送他那把神器自盡。」羽鶯語一字一句地說。
「是神器還是魔器,令師分辨不出來嗎?」溥歡看著她,「若是魔器,刀魔是怎麼破界飛升的。」
羽鶯語垂眸,持劍架在溥歡脖子上的手微顫,「你隨我去見我師父,他肯定能修復你的丹田,到時你當著他們的面造一把神器出來,我就相信你。」
溥歡抬手,羽鶯語將劍往下壓,「別動!」
脖間被劍壓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溥歡渾不在意,而是垂眸看向手心。
羽鶯語也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只見他鬆開手,手中那塊白裡透紅的雙魚玉佩掉落在地上,碎成幾塊。
他看向羽鶯語,露出笑容,「我不會和你走。你今日向我揮劍,我不殺你,亦不欠你了。」
羽鶯語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卻還是強撐著劍,「由不得你。」
「你欺我。」
「我——」
溥歡趁著她心神鬆動那刻,雙指並攏,點了她的穴道。
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微弱內力,羽鶯語皺起眉,「你——」
溥歡微笑,「誰規定內力一定要儲存在丹田呢?從今日起,便不是了。」
「那你當著他們的面造一把神器出來,就能證明清白了!」羽鶯語眼中如繁星亮起。
溥歡看著她,沉默片刻失笑,「傻姑娘……」
肇葉飛趕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在大片紅梅掩映著的梅亭中,兩道身影親密無間地相擁著。
他內力一滯。
待到微微近了,才看見橫在溥歡脖上的袖劍,以及他脖子上那條被劍劃出的細細血痕。
太近了。
若是用劍,在殺死那女子的同時,也會傷到溥歡。
「碰!」
肇葉飛一道掌風揮出,將羽鶯語打飛。
還沒等到他補劍,他便看到溥歡飛身而出,接住女子,女子的青色衣袖與白色衣袖交纏在一起,親密無間。
「葉飛。」溥歡擋在她身前。
肇葉飛冷冷看著他,目光在他脖子上的細長血痕上划過,收起劍,在梅亭中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溥歡將人放在地上,解開她的穴道,「江湖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回去閉關吧。」
「送客。」
肇葉飛冰冷的聲音響起。
「姑娘請。」管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前。
羽鶯語不動。
「你打不過他。」溥歡露出笑意,「回去閉關吧。」
羽鶯語又氣又惱,轉身離開。
閉關,她回去就閉關!無論這件事有多麼不簡單,她總會查清楚的!
「沒有下次。」
身後冰冷的聲音傳來,「不要把你的紅顏知己帶入我的莊中。」
溥歡笑著轉身,看見肇葉飛手中的茶杯時一頓。
「那是我的茶杯。」
肇葉飛手一頓。
「不是紅顏,只是友人。」溥歡上前,拿掉他手中的茶杯,為他換上新的,「喝完我為你上藥。他們派人去拖著你了?不用這麼急趕回來,我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