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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烽猛地向前捉住他的唇,溫柔纏綿地吻了上去,似猛虎在水中小心捧住了月光。暗沉的低嘆聲自他喘息間溢出。
「與君同。」
第37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絲雀(一)
「太夫睡了嗎?」
「噓, 小聲點。喝了點酒才睡著,剛睡。」
已是臘月。
窗外雪花簌簌地飛落,梅花在雪地上開得正盛。
屋內, 只有四處角落留了幾盞紫檀吐水金魚座宮燈亮著, 搖曳的燭火透過白色的薄紗, 昏黃地照亮著雕樑畫棟的宮殿。
幾個鎏金浮雕花卉紋三足銅爐燒著炭安放在床榻不遠處, 將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生怕冷著了在床上臥著的人。
玉攸容昏沉地睜開眼,撐著身坐起, 修長的手指搭上額頭, 看向游鯉爐中插著的香。香正好燃盡,正好半個時辰。
這些日子他的頭疾愈發嚴重了。
一方面是舊疾, 一方面是愁的。
他剛入宮接替病逝的嫡兄成為皇夫,先帝就病逝了。母親悄悄入宮問他可懷了皇女,他只能搖頭。先帝病得急,沒來得及招他侍寢。
先帝未有子嗣, 亦未留下聖旨, 玉家又被葉家搶了先, 他只得冊立葉家扶持的靜王為帝。然而,新帝剛登基不久就又病了。若新帝再病逝, 玉家該如何自處?他又該如何自處?
玉攸容閉上眼, 緩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睜開眼,正打算招人進來掌燈, 就看到自己床榻下腳踏上掉落著一本書。
封面花花綠綠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書, 準是流螢那小子不小心落下的。
玉攸容俯身撿起書,打算先藏起, 等沒人的時候再悄悄還給他,免得他面上過不去。
他拿到手上才發現,剛剛看到的花花綠綠的封面竟然只是書的背面。背面尚且如此,也不知道正面有多驚世駭俗。
他將書翻轉過來,正面的內容映入他的眼帘,驚得他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先不說封面右側他不解的「N/P之極盡風流」幾個大字,光是封面上幾個姿色各異的男子環繞著一個女子的畫面就足夠驚世駭俗。
難道是那種冊子?
他的目光落到左上方那個男子身上,他雪白的肌膚被一襲紅色袈裟裹著,白得如同天上雪。然而清冷的眸中染上的卻是情/欲與痛苦之色。
他自幼被母親養在深閨,由出自書香門第的父君親自教養,直至入宮,被困在深宮。雖聽過,但並未見過,並未想到會如此大膽。
大膽到竟敢畫真人上去,毀人清譽。
那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公子,羅浮寺的聖僧梅盛雪。
玉攸容記得,當初那孩子像只逃出籠子的小金絲雀衝到他的面前,求到他面前,說不願嫁人,是他許他入了佛寺。
而那孩子也沒有辜負他,成了羅浮寺佛法最精深的僧人,被尊為聖僧。
先皇的葬禮上,他見那孩子垂眸低首,悲憫如佛,不染塵俗,何況情/欲?
至於其他幾人,也大多都是當朝權貴家尚未出嫁的公子,裡面還有他玉家的幼子,他的嫡弟。
玉攸容眼中藏著怒容,皺著眉翻開手中的書。明日讓流螢將消息傳給父君,讓他查探一下是誰畫出了這等毀人清譽的□□畫本。
他驚異地揚起了如新月般的眉,書中竟不是他想像的那般不堪的繪本,而是寫了一個話本故事。講的是鎮北侯的質子葉月松入京,只想遊戲人生,卻總被人認為深藏不露,無可奈何大施拳腳,一路招花惹草並位極人臣的故事。
封面上的佛門聖僧和權貴公子都是她的藍顏知己——
佛門聖僧為她自羅浮寺九百九十九步台階下一層層跪扣上來,只為求方丈放他還俗嫁人。
丞相幼子與她互通書信,引為知己,助她平步青雲;
南寧皇子對她一見傾心,甘願為妾。
玉家幼子為她紅袖添香,非君不嫁。
……
有玉家自然有他。
故事中,他自皇夫到太夫到太皇太夫,看上去地位尊崇,卻始終是大臣冊立皇帝的傀儡,最後失去作用被送入古寺中,無人照料,頭痛至死。
最後,葉月松升為丞相,百官之首,位極人臣。同時得皇帝賜婚,將南寧皇子下嫁給她。大婚之日,她同時納了八房妾,將她的藍顏知己盡皆娶回。除了一人——
梅盛雪。
彼時已經還俗的聖僧拒絕與他人共侍一妻,獨自回到羅浮寺中,枯坐三日,看破紅塵,一夜坐化,只留下舍利子供後世瞻仰朝拜。
……
荒唐!
玉攸容閉了閉眼,修長的手指按上眉心,正要喚人進來詢問這書來源,就聽見羅浮寺的鐘聲響了起來。
「咚——咚——咚——」
聲音低沉暗啞,是還俗鍾特有的聲音。
每當有僧人想要還俗方丈卻不許時,就可敲響這還俗鍾,自羅浮寺下九百九十九步台階上,一步步叩拜上來,就能還俗。
知道的人很少,他也只是因幼時聽過見過才知道。
這鐘聲,他已經有十年未聽了。
如今乍一聽到,便想到話本中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