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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壇酒梨花醉就抵了,我要是多喝了你的美人臉,豈不是下下次還要請回來?」
「自然。」
……
沒想到逸歌還記著。
赫連烽金色的雙眸中燃起明亮的笑意,頭頂的萬千星辰、身後的繁華燈火都不及他雙眸動人。
賀雁南目光自赫連烽身上划過,看向白衣、凌文騫、葛琥誠,提起梨花醉倒入杯中,舉杯,「第一杯酒,朕敬諸位,辛苦了。」
這話他單獨對赫連烽說過一次,如今再對所有人說一次,說給朝堂上下,說給天下人聽!
眾臣亦朝他們舉杯。
赫連烽仰頭一飲而盡,醇厚的梨花香味劃入喉中,在肚中盪起微微的暖意。
白衣仰頭,將酒倒入凌空倒入喉中。白色的衣袖在空中飛舞,不遮不擋亦不避。
凌文騫對著賀雁南舉起酒杯,一口乾盡,自此,他便算是新帝的人了!再也不怕被清洗打壓,他會帶著北衛的兄弟們闖出一個朗朗乾坤!
葛琥誠心情激盪,雙手握著酒杯送入喉中,半生蹉跎,如今總算是揚眉吐氣!
賀雁南提起美人臉,再次將空了的酒杯裝滿。
「第二杯酒,朕敬諸位凱旋。」賀雁南再次舉杯,干盡。
赫連烽、白衣、凌文騫、葛琥誠舉杯,不管適才心中是何想法,現在都不由自主地浮上喜意。
他們凱旋了!
萬勝!
他們看向賀雁南,抬手將杯中酒倒入嘴中。
火辣的美人落入腹中,與醇厚的梨花香味混合在一起,似帶著梨花香氣的美人繞著他們翩翩起舞。
果然別有樂趣。
賀雁南笑著放下酒杯,手臂微抬。
二十穿著火紅舞衣帶著梨花香氣的妙齡女子落在殿中,翩翩起舞,似從他們的夢中走出。
酒畢。
樂起!舞起!
賀雁南看向赫連烽,見他亦看向殿中女子,手指敲擊著桌面應和著節奏,不時斟酒自飲。
他收回眼,亦看向殿中女子,舞姿曼妙、身姿妖嬈。
該說不愧是太子送他的舞姬嗎?侍弄花草笨得學不會,跳舞倒一個比一個在行。
赫連烽餘光看向賀雁南,見賀雁南目露欣賞地看著殿中女子,突然就覺得口中的酒不香了。
如今燕國安定,四方戰亂平息,逸歌也該選秀了吧。
赫連烽仰頭,灌了自己一杯酒。
酒正酣。
突地有人站起身,站起身時還踉蹌了一下,差點摔了個跟頭,引來一片笑聲。然而他說的話就不是那麼好笑了。
「敢問赫連將軍,您用的可是曾經赫家的方圓陣?」
丞相雙眼猛地一縮。
殿中突地沉默下來,不少剛剛已經醉了的人半睜眼,露出清明的光。他們手中酒杯不停,斜眼瞥了一眼這人。
嚯,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皇帝提拔的人?難怪之前對赫連烽極盡榮寵,就是為了翻臉的這一刻吧?
隱瞞身份,辜負了皇帝的信賴和寵愛,自然是要處死的。
他們收回眼。
這份心思,比起先帝也不遑多讓了,的確當得起先帝傳位聖旨上的「深肖朕躬」。
赫連烽沒有去看高高在上的賀雁南,而是低頭緩緩放下酒杯,「是!」
「敢問您和叛國罪臣赫恩的關係是?」傅津醉眼微眯,打了個酒嗝似醉非醉地問道。
「是我父親。」赫連烽笑了一聲,抬眼看向傅津,眼中儘是坦蕩和灑脫,「我名赫連,赫恩幼子。」
傅津嚇得跌坐在地上,大喊「來人!保護陛下!」
眾臣冷眼看著他耍酒瘋。
傅津突地想到什麼,翻身跪在地上,「陛下,其為叛國罪臣之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若讓他執掌兵權,恐舊禍重演啊陛下!」
賀雁南垂眸,掩去眼中神色,「眾卿家認為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麼聊齋啊?不就是想收回赫連烽的兵權嗎?眾臣盡皆跪下,齊聲道,「臣附議!」
「陛下——」赫連烽的部下想說什麼,被他橫了一眼,不甘地跪在地上。
只有赫連烽坐著不動。
偌大的太平殿,此時只有賀雁南和赫連烽兩人坐著不動。
一者高高在上,執掌生死;一者卑微如塵,任人宰割。
賀雁南目光終於落到赫連烽身上,輕笑出聲,「你們都這麼認為嗎?」
剛剛跪下的赫連烽的部將忍不住想起身,卻發現有人比他們更快。
「陛下!臣剛剛細思了一下,當年赫家叛國之案,多有蹊蹺。況赫連將軍功績卓著,不應如此武斷定罪,還請陛下徹查!」芮子燁大聲道。
嚯,敢說陛下武斷。眾臣瞥了一眼,嚯!還是皇帝的人。
耍他們玩兒是吧?眾臣心里罵娘,但還是紛紛附和。
「芮御史說得是。」
「臣仔細思考了一下,的確疑點重重。」
……
只有丞相握起了手,隱在這些人中沒有說話。
賀雁南目光自他身上輕飄飄掃過,輕聲說道,「徹查。」
是夜。
凌文騫帶著北衛拿著他們誣陷鎮國將軍府的確鑿證據闖入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