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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雁南咳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赫連烽收回手,看著賀雁南白皙的手腕上在勒痕外又被自己握出了一圈紅痕,側開眼一瞬,又抬眸直視賀雁南,問出了之前意猶未盡的話,「顧兄又是誰?」

  金色的眸子耀眼刺目,似能照出人心暗處。

  裝可憐沒用了啊……

  賀雁南自袖中掏出一方絲帕將唇邊血擦去,「我——」

  他目光不經意間瞥過密室,猛地頓住。

  「那是?」

  赫連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密室床上盤坐的人身下,衣袖遮掩處露出鐵盒的一角,似乎是被人緊攥在手中。

  盒裡是什麼?

  赫連烽擰起眉,走向密室。

  「赫兄,小心。」身影交錯間,賀雁南握住赫連烽手腕,看向他的目光溫柔而擔憂,似乎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赫連烽一頓,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眸子染上溫和的笑意,似太陽落下後夕陽染上的餘溫,「放心。」

  賀雁南眼中也染上笑意,鬆開手,看著他走入密室。

  赫連烽走到石床前,刀鞘橫掃而過,刀微出鞘,就將那片衣角割去,順帶削去了鐵盒的一角,露出鐵盒的全貌和裡面裝著的物件——

  沒有暗器。

  確實是被一截白骨緊緊握住。

  裡面裝著一沓書信。

  他低頭,從緊握白骨手中抽出鐵盒。

  一抽就出來了。

  十分輕鬆。

  過於輕鬆。

  賀雁南蹙起眉。

  「轟隆!」

  「小心!」

  赫連烽頭上一道鐵門猛地落了下來,賀雁南大喝出聲。

  不能被關在這裡!

  不能向內滾!

  赫連烽向外滾去,一道劍光亮起,自門口朝他射來,無數箭支也自門外朝他射來。

  赫連烽用手在地上一撐,臨時改變方向,向密室內滾去。

  在落地的瞬間,他看到躲藏在角落處的賀雁南身後出現的顧北,只思考了一瞬,就將手中黑刀自縫隙中射出。

  「砰!」鐵門重重關上。

  赫連烽陷入一片黑暗,躺在地上在黑暗中重重地喘息著。

  沒了刀,出去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而剛剛賀雁南站在門口不跟著進來的舉動也足夠可疑,不一定能指望得上。

  也只是可疑而已。

  赫連烽坐起身,低頭笑了。

  他若出不去,顧兄自然是不可疑的;他若能出去,顧兄肯定是不可疑的。

  他得出去。

  笑過,赫連烽站起身,點燃火摺子,打量著四周的沙壁。

  他得出去。

  他賭自己能出去。

  自小他就橫行燕京賭場,論賭從沒輸過誰,這次也一樣。

  「噗!」賀亭北被刀刺中左胸,吐出一口血來,刀刃上特有的鋸齒深深挖入他的肉中。刺向赫連烽的劍也慢了一瞬,被壓在鐵門下,「咔擦」一聲斷成了兩截。

  他捂著胸口倚靠在鐵門上,看向賀雁南。他臉色蒼白,胸口的血浸紅了衣裳,染紅了用來握書的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賀雁南也看著他,掏出手帕捂著嘴,咳得撕心裂肺。臉色蒼白如雪,白皙細長的手腕似乎輕輕一折就能折斷。

  兩個臉色蒼白的人互相對視,氣氛莫名詭異。

  對視半響。

  賀亭北猛地抬手,半截斷劍在手上挽出一個劍花兒,就要擲出。

  劍式乾淨狠辣,帶著張揚的殺意,絲毫看不出虛弱的樣子。

  然後手一軟,劍自手中脫落,「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接著腿也一軟,跪倒在了地上。他將刀拔出扔開,用手勉強支撐著身體,朝賀雁南看去,「賀雁南!」

  「咳咳咳咳!」

  「三弟,我們可以聯盟。」

  「咳咳咳咳咳。」

  賀雁南坐在角落,垂眼咳嗽,似乎什麼都沒聽到。

  「噗通」一聲,賀亭北手撐不住,整個人跌落在地,不再動彈,似不能動彈。

  賀雁南依然在咳嗽。

  賀亭北重新用手撐起身體,看向賀雁南,這樣都不上當,真是謹慎。他眼中閃過狠厲,雙手撐地,朝反方向爬去,想要碰到對面的燈架。

  賀雁南還在咳。

  半響。

  在還有最後一步路的時候,賀亭北手一軟,臉狠狠地砸在地上,徹底不能動了。

  毒已經徹底起效了。

  賀雁南這才收了咳嗽聲起身,露出身後地上的香爐以及香爐上方裊裊升騰的雲煙。

  【宿主你這買家秀比賣家秀還真啊!】233突然出聲,【就是你裝可憐裝得比渣男好的意思。

  】

  「謝謝誇獎。」賀雁南微笑,彎腰撿起赫連烽的刀,站在原地比劃著名從哪個角度能漂亮地擲入賀亭北的胸膛或者脖頸,腦袋也行。

  賀亭北對這裡的熟悉遠大於他,說不得躺著的身邊就有什麼機關等著他過去。用扔的或許殺傷力不足,卻足夠安全。

  【……】

  「他可以殺嗎?」賀雁南在心裡問道。

  【隨便殺。】

  「好。」賀雁南接下腰帶,栓在刀柄上,朝賀亭北狠狠擲去。黑色的刀在空中划過一條弧線,朝賀亭北的腦門筆直飛去。

  正當233以為會看到精彩的西瓜開瓢時,就看到那把刀筆直地插入賀亭北腦門……3厘米外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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