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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后鈕祜祿氏的面孔略微秀氣一些,周身氣質清新婉約,初入宮時性格稍有些靦腆、慢熱、內向,待相熟一些之後,才會慢慢發現其溫婉大方、賢良淑德、宜室宜家等美好的品德。
——但這些都僅限於先皇后鈕祜祿氏莫名其妙「黑化」之前,葉芳愉對她產生的所有印象。
在先皇后「黑化」之後,本還秀婉可嘉的面容就逐漸沾染上了絲絲陰翳,性子也變得愈發古怪,且不好琢磨。
當時葉芳愉幾乎是被一股直覺驅使著遠離了坤寧宮,久而久之,腦海里關於先皇后的印象便如同被人蒙上了一層紗布,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眼下若不是有一個鈕祜祿妃俏生生地立於她面前,她多半還想不起來先皇后鈕祜祿氏是怎樣一個形象呢。
而反觀鈕祜祿妃,她皮膚白皙,皎若秋月,雙眸含水,睫如鴉羽,黛眉櫻唇,嬌艷靡麗。
是那種傾國傾城、瑰姿艷逸的絕美佳人。
偏偏卻生得這樣一副性子……
葉芳愉腦海中不期然回盪起了之前鈕祜祿妃與福嬤嬤對峙時說過的那番話。
頓時覺得有些嚴重割裂。
眼前鈕祜祿妃卻還在嘰嘰喳喳告著狀:「貴妃娘娘,我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呢。姐姐在家中之時便最疼愛我,臨終之前也求了皇上,您之前都是瞧見了的……」
葉芳愉被她念得有些頭疼,連忙開口:「是是是,我都知道。」
「那貴妃娘娘您看要如何處置她們?還有這個福嬤嬤,今天所有的事情,若沒有她在旁邊攛掇,只怕還鬧不了這麼大呢!」鈕祜祿妃義憤填膺,嬌美的小臉氣得又圓又鼓。
看著就像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一般。
葉芳愉的眸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旋即挪到不遠處的佟貴妃臉上,遲疑須臾,說道:「可宮人那邊的證詞還未回來。」
「但是,她們兩人壓著臣妾,貴妃娘娘您都是親眼瞧見了的!臣妾的位分是沒有佟貴妃高,但即便是之前出言不遜,惹得佟貴妃不快了,申飭幾句便可,再不濟,也可告到靖貴妃娘娘您這兒,亦或者是由兩位老祖宗處作主,屆時要打要罰,臣妾絕無二話!」
「而且佟貴妃沒有管理後宮之責,這樣行事,難道不是一種越俎代庖?」鈕祜祿妃越說越氣。
葉芳愉一想,發現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
佟貴妃目前還動不得。
但兩個粗使的老嬤嬤,敢對鈕祜祿妃動手,不論原因如何,一個「以下犯上」是免不了的。
當下便命人將兩個老嬤嬤拖了下去,掌嘴八十,發配至慎刑司論罪去了。
眼看著葉芳愉毫不留情地處置了承乾宮的人,佟貴妃面色可謂是相當難看,心下不由也有些惴惴然,害怕葉芳愉真的會聽從鈕祜祿妃的話,對福嬤嬤下手。
她故作鎮定地開口:「靖貴妃,你這是要拉偏架?」
葉芳愉朝她嫣然一笑:「本宮如何管理後宮,自有分寸,便不勞妹妹你關心了。」
她說罷,牽著鈕祜祿妃的手,緩步移至不遠處的涼亭中,轉過身,又朝著佟貴妃招了招手,「午後日頭毒辣,妹妹不過來乘涼?」
佟貴妃立在原地不肯動彈。
葉芳愉見狀,也乾脆不去理會她。
拉著鈕祜祿妃的手,同她說起了話,三言兩語,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問了個一清二楚——
「臣妾今兒閒著沒事,聽說御花園裡多了幾盆十八學士,便想來看一看。不料剛過來,就瞧見佟貴妃站在那兒,就是那裡,」鈕祜祿妃說著,伸手指了個位置,距離她們吵架的地方不遠,只隔了二十來步的距離,「她就站在那兒,責罵御花園裡幹活的宮人。」
「臣妾好奇,便偷聽了一會兒,原是佟貴妃對御花園的布置十分不滿,她想將那簇花叢圈鏟了,還想把角落裡的那幾棵樹也砍了,說是要留一片空地出來,方便賞花還是撫琴什麼的,這幾句臣妾就聽不清楚了。」
「御花園的宮人唯唯諾諾,說御花園這樣布置,是得了娘娘您的首肯,還說娘娘您之前有過交待,一直到中秋節前,御花園的布置都不用更改。佟貴妃聽了,很是生氣,一直在指桑罵槐,非要御花園的宮人聽命行事,還說若是出了什麼差池,萬事都有她來擔著。」
「宮人不肯,她就要把人發配到景山去除草,臣妾看不過眼,便走出來嘲諷了幾句。因為臣妾還記得,先前娘娘您之所以會費心更改御花園的花草布置,概因幾位阿哥和格格在御花園裡玩鬧時,不小心摔過幾次。娘娘您心疼幾位阿哥和格格,這才叫人鋪上了柔軟的草地,又更改了布局,便是不想阿哥和格格們瘋跑時速度太快,再受到什麼傷害。」
「佟貴妃罵臣妾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就說她不懂什麼是慈母心腸。這話原也沒什麼,可到了福嬤嬤的嘴裡,不知怎的就成了我譏諷佟貴妃入宮多年無所出,佟貴妃當時就怒了,反罵起了我姐姐,說什麼我姐姐心思深,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敢收買,用了那麼多生子秘方,喝了那麼多補藥,到最後還不是一敗塗地,連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