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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玉咬了咬嘴巴,搖搖頭,「兩位阿哥是宗親,有血緣關係在,道一聲兄弟也算情理之中,我卻是不同的,該自稱一聲奴才才行……」
「叫什麼奴才呀?!」小娃娃頓時就不開心了。
伸出胖胖的手掌在桌子上拍了拍,「我不管,額娘說了,你們兩個以後是我的哈哈珠子,要陪著我讀書習武,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待在一塊兒呢,就連我成婚了,你們也要跟著我一起,這不是兄弟是什麼?」
這回不止張廷玉,就連伽蘭保也呆了呆。
同時長開嘴巴,「啊」了一聲。
小娃娃繼續拍桌,「聽到沒有?」
他哼哼唧唧,十分不樂意地說道:「以後你們兩個同我,就是最親最親的兄弟了,就連我的太子弟弟都不能比呢!所以不要叫奴才,我不喜歡你們叫奴才,再叫一句,我就喊多蘭嬤嬤打你們屁股了!」
小娃娃這句恫嚇很有威效,兩人不約而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後腰。
一瞬間怔愣過去之後,兩人的腦子重新轉動了起來,又同時鬆開手,捏著指頭,朝著小娃娃拱手作揖道:「大阿哥,這不可啊!」
伽蘭保:「大阿哥是從哪兒聽來的話?什麼叫成婚也,也一起?」
張廷玉:「就是就是,若是叫外人聽了,只怕要議論您的。」
小娃娃不想他二人的重點實在「成婚」二字上面,包子臉上故意裝出來的兇狠表情頓時就撐不下去了,他歪了歪頭,「啊?」
多蘭嬤嬤站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無奈地幫著解釋道:「大阿哥的意思應該是,屆時他成婚,您二位要一起過來參加婚宴,為他擋酒,擋那些欲鬧洞房的人……」
哦哦,原是這樣啊。
伽蘭保和張廷玉同時點了點頭,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娃娃看看他們,又看看多蘭嬤嬤。
他是這個意思嗎?
算了,多蘭嬤嬤說是就是吧,不管了,還是認兄弟要緊。
他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這是我額娘為我們這次見面特製的果茶,喝了這杯果茶,你們兩個就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伽蘭保猶豫了一下,跟著端起了杯子,「好,兄弟!」
反正他兄長也說了,入宮之後,什麼事情都聽大阿哥的,大阿哥說什麼便是什麼!
張廷玉卻沒有跟著端起杯子,他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撓了撓頭,小表情很是為難。
繼續思索了片刻,才發現了是哪句話不對勁。
「大阿哥您還是說錯了,伽蘭保阿哥是您的兄弟,奴才卻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小娃娃兇巴巴地打斷,「說了不要喊奴才,你不乖,不聽我話,多蘭嬤嬤,打他屁。股!」
他小手指一伸,頗有種指點江山的貴胄風範在。
多蘭嬤嬤卻是難得沉默:「……」
她覷了一眼旁邊表情驚疑不定的小孩兒,嘆了口氣,「老奴這就去請娘娘過來主持公道。」
話畢,轉身就要走。
小娃娃倏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動作流利地從椅子上滑了下來,三兩步追了上去,捉住多蘭嬤嬤的衣擺,「別,嬤嬤別去。」
饒是他霸道慣了,也知曉自己剛剛那番說法不合宮規。
要是叫額娘知曉了,只怕是又要生氣的。
額娘生氣,就會對身子不好。
對他的耳朵也不好,因為額娘會抓著他說一大堆一大堆的大道理,說得他耳朵嗡嗡嗡,腦子裡暈乎乎……
反正就是不能叫額娘知道!
多蘭嬤嬤頓了頓腳步,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小娃娃讀懂了她眼底的意思,抓了抓下巴,「好,好吧,我不淘氣了就是。」
說完,鬆開了手,見多蘭嬤嬤沒有繼續朝屋外走,這才放心大膽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就不叫兄弟了,還是哈哈珠子吧。」他蔫里蔫氣地說著,趁多蘭嬤嬤去角落裡拿茶壺,快速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們在我面前,也不要』奴才『來』奴才『去的了,我不喜歡聽,只叫說』我『就行。」
「最好,最好是能叫我一聲』大哥『……」
「大阿哥您說什麼?」多蘭嬤嬤提著一壺果茶回來,打算給他們三人的杯中斟滿,耳畔敏銳捕捉到大阿哥小聲嘟囔了句什麼,下意識問道。
小娃娃飛快坐直身體,舉起果茶杯,大聲道:「沒,沒什麼,多蘭嬤嬤你聽錯了!」
而後用眼神示意他們兩個也把杯子舉起來,在空中與他們兩人的杯子各自「砰」一聲撞了一下,開心道:「乾杯!」
乾杯是什麼禮儀?
伽蘭保與小張廷玉對視了一眼。
但眼見著大阿哥臉上的表情快快樂樂,二人也不想打斷這和諧的氣氛,舉起杯子來,與對方又輕輕碰了一下,口中輕聲說道:「干,乾杯。」
三人把酸酸甜甜的果茶一飲而盡,這次會面也就算圓滿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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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會面之後,伽蘭保和張廷玉時不時會入宮,到武英殿去陪著小娃娃一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