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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著皇嗣,臣妾如何敢慢怠?只能請了她進去,誰知,她一進屋,便問臣妾,可願意撫養她腹中的孩子……」
佟貴妃說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頓時又變了臉色。
敬嬪有些不敢置信地瞪了一眼納喇常在,她自己不願撫養是一回事,納喇常在眼巴巴尋上佟貴妃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納喇常在這是有意要打她的臉?
吃她的,喝她的,穿她的,用她的,花了她這麼多銀兩,最後她轉手就把孩子送給了佟貴妃。
傳出去,叫外人怎麼看她?
敬嬪氣得把手中的絲帕攥得「咿咿」作響。
其他人也沒想到,居然能吃到這麼大一個瓜。
葉芳愉旋即目露瞭然,原來是這樣,納喇常在並不是不想把孩子拱手給她人撫養,而是害怕別人不願意撫養。
她深知自己身份低微,即便是生育有功,抬了貴人,到底連個主位也不是。還得再熬上許多年,才能勉強攀爬到嬪位。
偏偏有子的貴人還那麼多,個個都比她有資歷,孩子又都與她家胖寶寶交好,連帶著也在皇上面前露臉過多次。
另外大約也是考慮到尊卑的問題,貴人養育出來的皇嗣,到底不比嬪位娘娘,乃至貴妃的養子要來得尊貴,不易受到宮人的看輕。
宮中大多講究子憑母貴,可是倒過來,母憑子貴也是一樣的道理。
葉芳愉不禁為納喇常在的心計感到些許震撼。
另一頭,佟貴妃的心裡便不是那麼滋味了,她是急於想要抱養個皇嗣不假,可納喇常在本就是別人宮裡的人,容貌不佳不說,身上又一股小家子氣。
她如何能夠看得上?
自然不願意拉攏,故而即便是納喇常在自己投靠了來,她自己也不想要。
不過當時為了留個後路,她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只含糊糊弄了過去,之後又賞了一些東西給納喇常在。
那日之後,納喇常在大約是以為上了她這艘船,連著兩日過來拜見,都被她拒之門外。
再之後……便出了這檔子事。
佟貴妃想著,心中對納喇常在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故而便一點情面也不留,將那日承乾宮裡的對話原封不動地轉述了一遍。
期間還不忘春秋筆法,將自己含糊糊弄的說辭修飾一番,直將擔架上的納喇常在說得面上青白交加,氣得不輕。
第211章
納喇常在只得淒悽慘慘地再次為自己分辯:「不,不是這樣的,那日貴妃娘娘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您說過,若是奴婢,奴婢能生個阿哥,您便願意……」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佟貴妃冷言打斷,「納喇常在是犯了癔症,還是腦子裡糊塗,聽不明白好賴話?」
「本宮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了?」
「那日,你來求著本宮撫養你腹中皇嗣,本宮只道一切聽從皇上和兩位老祖宗做主,之後你又說了好一番懇求的話,本宮概不答應。只臨走前,想著你懷有皇嗣,擔心你憂思憂慮,擾了安胎,這才多嘴一句,讓你別東想西想,好好照顧自己,說不得能跟通貴人一樣,有誕育阿哥的福氣。」
「怎地到了你的嘴裡,黑白對錯就全都顛倒了呢?」
佟貴妃罵完納喇常在,轉過身來,表情鄭重地對著皇上服了服身子,「萬歲爺,臣妾方才所說,天地可鑑,除臣妾身邊的宮人外,納喇常在身邊的宮人也是全都聽見了的。」
「聽聞他們現在在慎刑司里遭受拷問,萬歲爺若是不信,可派梁公公去問上一句,可如臣妾方才所言?」
她說得斬釘截鐵,語氣十分堅決,由不得旁人不信。
皇上鷹隼般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梭巡了一圈,未置可否,只點了點皇后手下的椅子,聲音清冷地道了一聲:「坐下吧。」
言下之意,此事便這麼過去了。
皇上看向納喇常在的眼神里不自覺染上幾分不悅與嫌惡,嗓音里裹挾著霜寒之氣,表情冷冷地問道:「還有呢?」
納喇常在眸光閃爍,心中陣陣發虛,一時竟也不敢再開口。
只一隻手無意識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瞳仁空洞,神情悽慘。
在場卻無一人憐憫於她。
各個都將眼神從她身上移開,與左右不知在耳語些什麼。
葉芳愉坐在高高的台階之上,皇上身側,看見底下的妃嬪吃瓜吃得起勁,心中不免有些艷羨,她也想聽八卦啊……
大約是她羨慕的眼神太過露骨,皇上忽然猝不及防朝她看了過來,眉宇微蹙,嗓音柔和地問她:「可是擔心保清他們了?」
葉芳愉倏地回過神來,連連搖頭,「沒有,臣妾只是在想些別的事情。」
「什麼事情?」皇上追問。
葉芳愉擰著手帕,唇角的笑容溫和又羞澀,襯得她精緻的眉眼瀲灩生姿,極為好看。
「臣妾只是在想,納喇常在腹中的胎兒到底是怎麼沒的。」
皇上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等下太醫們過來,大約就有結果了,你身子不好,便少操心這些瑣碎的小事。」
「晚些等事情了結,回去翊坤宮後,記得讓人用柚子葉燒水,去去身上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