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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眼下的當務之急,應當是納蘭府那邊,而非延禧宮。」
聽他這麼一說,索額圖來了點興趣,「怎麼講?」
年輕人拱著手,神色端謹,「大人很清楚,納蘭府為何要拉攏惠妃娘娘?不外乎是因為惠妃娘娘膝下養育著一個大阿哥。」
「眼下皇上正當盛齡,大阿哥卻還不到五歲。惠妃娘娘最明智的選擇,自然是穩坐釣魚台,鞏固聖寵的同時,再全心全意地保護好大阿哥。」
「所以,是納蘭府需要大阿哥,而不是大阿哥需要納蘭府。」
索額圖的臉色旋即變得凝重。
年輕人覷著他的表情,繼續說道:「依草民所見,納蘭府這些時日幾番討好,惠妃娘娘多半都沒有理會,不然彈劾之事不會這般順利。」
「草民現在擔心的是,納蘭府為了能搭上大阿哥這艘船,會不會再使些什麼手段……」
他點到即止,沒有說太多。
但在場那個不是人精,很快就明白了他話下的意思。
一番沉默後,焦急地又開始出起了主意。
*
此時宮裡的葉芳愉還不知道自己正被議論著。
日前的彈劾之事,已經被皇上出手壓了下去,朝堂之上再沒有人敢提起。
而後宮之中,多是關心葉芳愉的妃嬪,有她們幫著出手整治,仗殺了幾個碎嘴子的宮人後,流言也慢慢沉息了下去。
——只一個佟妃。
但她那日急匆匆趕去慈寧宮告狀,卻不想一進門就被老祖宗厲聲呵斥了一番,雖然心中還是不服,到底沒敢再來觸葉芳愉的霉頭。
於是一場風波就此消弭。
然而鈕祜祿妃和佟妃的爭鬥還在繼續。
佟妃為了抬玉瑩的堂叔上位,竟偷偷收買了宮人,往玉瑩她阿瑪身上捏造了一個「收受賄賂」的罪名。
誰知卻被鈕祜祿妃三兩下拆穿。
不僅還了玉瑩她阿瑪的清白,還順勢將計就計,將玉瑩的堂叔趕出了內務府。
佟妃氣得兩夜沒能睡好覺,在處理宮務時便不免出了些差錯。
鈕祜祿妃還沒來得及落井下石,葉芳愉適時出手,收回了佟妃手上一部分宮權。
又過幾日,鈕祜祿妃宮裡一個二等宮女被人舉報私通侍衛,穢亂後宮。佟妃捏著這一點錯處不肯輕放,成功將此事鬧到了慈寧宮,鈕祜祿妃受了老祖宗好一頓教訓。
而翊坤宮裡的宮人也通通被壓入了慎刑司,幾番拷問過後,撤下了一些手腳不乾淨的,再由老祖宗做主換上了一批新的宮人。
此時,佟妃又藉機質疑鈕祜祿妃的御下和掌權能力,一番掰扯過後,太皇太后只能無奈下令,命葉芳愉與佟妃一道協理年後的大選事宜。
葉芳愉的鹹魚生活就此中斷。
她之前只忙過小選,而沒有過操持大選的經歷,是以頭一個月,忙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幾過宮門而無法入。
之前好不容易養回來的氣色也消失得一乾二淨,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小娃娃某日偶然看見她時,竟然驚訝得喊不出來「額娘」二字。
氣得葉芳愉當夜吃了兩大碗米飯,然後就被撐得睡不著覺。
她氣呼呼地跑去暖閣,把小娃娃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兩隻手一起,摸完臉蛋捏肚肚,捏完肚肚又打了幾下屁屁,將渾身散發著奶香的小娃娃一通rua。
兩人一直鬧到子時才重新睡下。
睡前,小娃娃還很有良心地伸出兩隻小肉手,放在葉芳愉的腹部,有模有樣地幫她打著圈揉按肚子。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小娃娃的按摩當真有效,葉芳愉很快便昏昏欲睡了。
翌日天還未亮,她迷迷瞪瞪地被小娃娃用一雙小冰手捂得渾身一激靈。
倏然睜開眼睛,擰著眉問道:「做什麼?」
小娃娃站在床前,笑眯眯地把手背到身後,同她說道:「額娘,該醒啦。」
葉芳愉緩了一緩,感覺臉上的冷意退去一些,方才掀了被子坐起身,長發傾泄,中衣散亂,她捂著唇打了個呵欠,聲音沙沙地問:「什麼時辰了?」
小娃娃站在地上,仰著小腦袋看她,「已經快到卯時了!」
卯時就是五點,「快到」,說明還不到五點。
葉芳愉沒記錯的話,昨兒她們是將近一點才睡下的。
只睡了四個小時,小娃娃的狀態就這麼好嗎?
葉芳愉詫異地瞪大了眸子,上下打量了小娃娃一眼,「那你是幾點起來的?」
小娃娃還在可可愛愛地笑著,他把手從背後伸出來,比劃著名手勢,聲音清脆地回道:「我四點就起啦,起來以後穿好衣服,出去跑了幾圈,身體變熱以後,就回到院子裡蹲了一刻鐘馬步,打了一套拳。」
「然後看見額娘還沒有醒,我就又去把昨兒的功課讀了十遍,把今兒要學的文章也讀了十遍。」
葉芳愉聽到一半,直接就是一個大震驚。
誰知小娃娃還在繼續數著,「讀完書以後才去洗漱的,洗漱完,我就來叫額娘了,但是額娘怎麼都叫不醒,睡得像是小豬一樣……」
「等等,你說什麼?」葉芳愉蹙緊了眉,桃花眼眯起,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