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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摸了摸他的小臉,和藹道:「自是去過的。」
「也騎過小馬嗎?」
老祖宗的眸底染上幾分懷念,「騎過小馬,但是不是在景山騎的。」
「啊?」小娃娃不解。
老祖宗說:「以前,烏庫瑪嬤跟你一般小的時候,在草原上學過騎馬,草原可比景山大得多了,地勢平坦開闊,風裡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絮絮說了一些草原上的景象,聽得小娃娃愈發激動,臉頰漲得通紅。
氣氛很是和諧,葉芳愉卻在旁邊無奈扶額,很想跟胖寶寶說:你偏題啦!
說什麼景山騎馬,應該快點說你找不到太子弟弟的事情呀!
但無奈祖孫兩人的氛圍她實在融入不進去,只能一邊聽著,一邊喝茶。
不知不覺喝了好幾杯,才聽見小娃娃把話題拉回出發前往景山的第一天。
「……那個馬車就咕嚕咕嚕地走,走了好久好久,我都差點睡著了呢。等下了馬車,我原是想去找弟弟玩耍的,可是走了幾圈都沒有看見弟弟,景山那邊還多了很多宮人,他們……不好,沒有宮裡的好,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小孩子的思維跳躍又活潑,幾乎是想到哪裡說哪裡,東倒西歪。
葉芳愉和太皇太后卻是嚴肅了面上表情,努力抽絲剝繭,試圖從他的話中找出些許端倪。
便沒有插嘴打斷,只由得他去說。
誰知方才開口說了這麼幾句,蘇麻就步伐匆匆地進來了,屈著膝,「老祖宗,皇上來了。」
葉芳愉一驚,忙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牽住小娃娃的手,走到外面迎接聖駕。
皇上看見她在這裡,清雋臉龐上明顯划過幾分錯愕,轉瞬又化作瞭然,他把葉芳愉從地上扶起來,握著她的手腕,湊近耳邊低聲道:「李嬤嬤已經與朕說了,朕原本也想去找你來著……」
葉芳愉聽見他的話,心下鬆了口起,抿起唇瓣露出個溫婉的笑容。
而後皇上便牽著她和保清,走進梢間給太皇太后行了禮,重新落座。
這回是葉芳愉坐在了羅圈椅上,小娃娃東看看西看看,烏黑的圓眼睛裡閃亮晶晶,直直朝他汗阿瑪的方向奔了過去,張開雙臂,「汗阿瑪,抱抱。」
老祖宗驀地有些驚愕。
很快回過神來,「出去一趟,皇帝與保清似乎親密了許多。」
小娃娃驕傲地揚起了圓腦袋,「因為我跟汗阿瑪都是做過巴圖魯的人啦!」
巴圖魯?
葉芳愉和老祖宗同時朝皇上看了過去,目露疑惑。
皇上清咳了一聲,面皮微微發癢,他輕描淡寫地解釋,「圍獵時,要穿鎧甲,朕命人給保清和保成也做了一套。」
哦,原來是穿過鎧甲的意思,葉芳愉瞭然地點了點頭。
她是知曉小娃娃的愛好的,能穿一回真正的鎧甲,想必他比過了年還高興。
她清淺地笑了笑,「原是這樣。」
皇上目光灼灼朝她看了一會兒。
旋即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老祖宗,「朕來時,好像聽見保清在說話?」
老祖宗點了點頭,葉芳愉連忙開口同他解釋,就見皇上大手一揮,「保成是因為身子不舒服,才躲在帳篷里睡覺的。」
「那日是朕與保清親自過去尋了他,才知是虛驚一場,沒什麼值得說道的。」
葉芳愉:……
她默了默,遲疑地說道:「可是,臣妾也是方才才知曉,保清曾派人去尋過太子殿下,卻被人擋了回去,那人還說,太子殿下是跟在皇上身旁忙碌,叫保清不要打擾……」
皇上聞言愣了愣,「竟有這事?」
他看向懷裡的長子,「那日你怎麼沒說?」
小娃娃嘟起了嘴巴,「我,兒臣說了的呀,但是那天太多人了,汗阿瑪一直在跟弟弟說話,沒有回我,我以為汗阿瑪是聽見了的。」
皇上瞬間嚴肅,「你再將此事好好說上一說。」
小娃娃朝葉芳愉看了一眼,晃了晃頭,小表情有些鬱悶,不是很開心地道:「可是我已經說完了,我就知道這麼多……」
不僅說完了,他還說了好幾遍呢,在景山的時候,跟多蘭嬤嬤說了一遍,跟汗阿瑪說了一遍,回宮以後在烏庫瑪嬤這裡又說了兩遍。
他低頭悶悶不樂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心裡有點兒酸,做個小寶寶可真不容易呀,大人為什麼都不喜歡聽小寶寶說話呢?
他明明都說了這麼多遍了。
葉芳愉察覺到胖兒子的不高興,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從皇上懷裡把他抱了過來,坐在羅圈椅上輕言安撫著。
那頭皇上與老祖宗對視了一眼,眉間皆是緊擰。
恍惚意識到,多半是景山那邊的宮人出了問題。
皇上冷著臉,吩咐梁九功去查。
梁九功應聲而去,頃刻之間便回來了,步伐邁得小心翼翼,聲音壓低地說:「回皇上,回太皇太后,奴才剛才接到消息,景山那兒有五六個宮人……一夜之間,暴斃了……」
皇上忍著怒火,「暴斃之前,他們與何人往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