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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又看了看長生,發現長生窩在馬佳庶妃的懷裡,正用一雙黝黑的眼睛乖乖看著她,看得十分認真。
葉芳愉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
忍不住抬手在他小臉蛋上摸了兩下,語氣感慨,「長生不過十個月,就這般聰慧了,想來應是遺傳了妹妹。」
馬佳庶妃聞言,表情變得微微有些怪異。
不是沒有人誇過長生,但大多數時候都會下意識與皇上聯繫在一起,比如說夸長生的眉毛生得好看,跟皇上小時候一模一樣;又比如說長生的唇瓣形狀跟皇上有七八分相似。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長生像她。
她感動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麼,旋即眉眼又黯淡下來。
抱著長生的手緊了緊,忐忑地問葉芳愉:「姐姐所說,我自然是信的,但是以前也聽人說過『慧極必傷』這句話……我就想著,長生的身子這麼差,是不是,不要那麼聰慧比較好?」
葉芳愉驚訝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馬佳庶妃苦笑:「我實在是怕了。」
葉芳愉沉默,歷史上長生確實只活了兩歲多。
想到這,她心情好像也變得難過了起來,失落地收回了手。
馬佳庶妃見狀,就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反過來安慰她,「抱歉,是我失言了。」
她把長生抱給一旁的宮女,親自送了葉芳愉和納喇庶妃出門。
站在鍾粹宮的大門口,她見葉芳愉神情一直鬱郁,忍不住問:「可是我剛才的話給姐姐造成了什麼困擾?」
困擾?
不,沒有。
葉芳愉倏地抬頭,表情。欲言又止。
她不動聲色地掐住掌心,冷靜回答:「沒有,我只是不想你過多憂慮。」
抿了抿唇,繼續補充道:「長生那般聰慧,又心思靈敏,若是你整日裡哀愁這個,害怕那個,他也會被影響的,說不得就會心情不好,對他的身子也是種負擔。」
馬佳庶妃一怔,飛快想明白了什麼。
她笑了笑,「這些我都省得,不過還是要多謝姐姐的提醒。」
「嗯。」葉芳愉點點頭,轉身上了轎輦。
看著馬佳庶妃的身影在背後逐漸變小,輕輕嘆出口氣。
視線飄到後面納喇庶妃的轎輦時,驀地又沉重起來。
歷史上萬黼好像也是早早夭折……
*
在宮道上與納喇庶妃分別。
葉芳愉去了御花園,找了半個多小時,才在一處假山叢旁邊的草地里找到小娃娃和小太子。
彼時他倆正互相抓著胳膊,四腳纏繞地倒在草地上,兩張五六分相似的小臉早已經被汗水浸濕,從下巴到額頭,沒有哪一處不是紅色的。
葉芳愉看見的第一眼,誤以為兩人在打架,心臟猛然劇烈一跳。
正想開口,又發現周圍宮人好像冷靜得有些詭異。
遂沉默了下來。
暗中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他倆「打」得還怪有章法,有來有回的,應是在玩布庫。
葉芳愉從假山叢的陰影里站出來,輕咳了兩聲。
一旁宮人連忙跪下行禮,那邊兩個小崽子一看周圍的動靜,睜著好奇的黑眼睛看過來,看見是她,火速分開站起,渾身髒兮兮地就要往葉芳愉這邊跑。
——是真的髒,小辮子上還沾著一些草絮,嫩白臉蛋上有一半是黑的,身上的衣裳已經看不出了原來的顏色,重點是手……
葉芳愉直接被那四隻黢黑的小肉爪子嚇得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後退幾步,身姿靈活地躲過了小娃娃的襲擊,又從小太子旁邊飛快繞過去。
兩個小崽子笑著對視了一眼,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揮舞著黑手,轉身繼續朝葉芳愉撲過來。
「額娘,額娘,一起玩呀!」
「我要來抓那拉額娘啦!」
葉芳愉被迫與他們玩起了「可視版躲貓貓」的遊戲,直玩得她氣喘吁吁,香汗淋漓,裹束在花盆底里的腳都酸了,兩個小崽子都不肯放棄。
最後還是葉芳愉下令讓周圍的宮人把小崽子們團團圍起來,才得了片刻的休息時間。
她扶著假山凸起的部分,使勁揮著手帕,試圖把臉上的熱意揮退。
扭過頭,就發現兩個小崽子又與一群宮人玩起了「小雞捉老鷹」的遊戲——只見宮人被要求站成了一排,雙手搭在前面那人的肩膀上。
小娃娃牽著小太子的手,步伐靈活地繞來繞去,試圖衝破第一個宮人的阻攔,把黑乎乎的手爪子印,印在後面那些宮人的身上。
葉芳愉表示這她可玩不來。
趁著兩個小崽子沒有發現她,悄悄往假山洞裡躲了躲。
紫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十分忠心地站在了她的前頭,用自己的身子遮擋住葉芳愉。
後面多蘭嬤嬤卻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這都快一年了,娘娘的身子還沒有調理過來?」
葉芳愉一噎,直接裝作沒聽見。
就聽多蘭嬤嬤繼續說,「老奴覺得,娘娘還是該輔以運動,像方才那樣,多與大阿哥和太子殿下跑鬧玩跳才是。」
葉芳愉抿著唇,還是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