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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哥哥,好哥哥……」

  季欽很快反客為主,三兩下動作便讓二人坦誠相待。

  最後一次喚水時,邊城的紅日已經升到了半空,季欽饜足地給阮清攸換好了寢衣, 「好生歇歇,午間我不回,晚間再回府用飯。」

  「你是……」

  阮清攸像是車轍水窪里的游魚,感覺自己是離死不遠了,想狠狠罵季欽兩句都不能成。

  他不曉得季欽日日偷吃神龍丹進補,還以為這人就是胎裡帶來的天賦異稟,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又擺擺手,嗓子都沙啞地不行了, 「快滾……」

  季欽已穿好了甲冑,元色內袍,銀色戰甲,懷裡頭盔上紅纓張揚又威武,頭髮用一根元色髮帶束起,端的是一個意氣風發。

  他身後有光,低頭沖阮清攸笑。

  阮清攸在這樣的色相與笑容里迷了心智,方說出來了「快滾」,竟就不捨得他走了,想能多再看幾眼才好——

  若早知這季鈞希穿甲冑這般威風好看,早該同他一道回來才是!

  季欽笑得越發開了,他見了一整夜阮清攸情動的模樣,對他現下的眼神太過熟悉了,這裡頭滿是欣賞與欲望,卡在這個檔口上,就成了不舍。

  不舍好啊,誰又捨得呢?季欽心說。

  但不成啊,今日回大營確然是有大事來著,天上下了刀子都必走這一趟不可。

  「外祖父想必已在等著,我真要走了,若餓了便讓周媽媽她們與你準備些好克化的,吃完了接著睡。」

  季欽溫聲囑咐著,又捧起阮清攸的手輕輕落下一吻,然後壞笑著道:「若你當真喜歡……」

  他清咳一聲, 「那等我晚上回來,便穿著這身衣裳同你…。。」

  阮清攸一下子臊紅了臉,既是因被言語調戲,又是因被戳破心事,他抄起外頭季欽睡的那個軟枕,使盡了了全身力氣朝季欽扔了過去……。

  「登徒子!」

  但季欽早料到他這一招,一二息之間便出了門,帛枕打在內間的門框上,又落在地上。

  這會兒,季欽又從門外探了個頭進來,說話都帶著輕鬆快活,神清氣爽, 「走啦!」

  *

  晌午剛過時起來喝了點米油,阮清攸再睡醒時已是黃昏。

  醒來也未覺身上鬆快,反倒酸痛不已,不像是被季欽那什麼了一夜,反像是被這武夫給打了一夜!

  阮清攸暗罵一聲,腳底板都開始發癢,但現在季欽沒回呢,沒得一雙皂靴給他踩。

  他坐在院外的藤椅上,腿上扣著本遊記,卻到底沒看幾頁,只顧著探身看了又看。

  早上太急,忘記問季欽是幾時下值,何時歸府,現在都這樣晚了,還不回麼?

  到了這處安全得很,已經不需要再派那麼些好手輪值,緝風,追霧他們,甚至還有請了恩典拖家帶口一道來邊城的陳四等人都已去了大營,此刻阮清攸身邊的,只有做針線的周媽媽和露種二人。

  「珣舅舅,珣舅舅,你快出來看……」

  半晌,外頭突然傳來虎哥兒的聲音。

  阮清攸一聽見,噌地一聲就站了起來, 「可是你欽舅舅回了?」

  他聲音大約還未走到院外,虎哥兒一條短腿兒便跨進了院門, 「珣舅舅,外頭來了只好大的狗,趴門口一動不動,很是威風!」

  阮清攸聞言就泄了氣,卻還要摸摸虎哥兒的發心, 「唔,這樣啊。」

  周媽媽與露種聽聲兒,對視一眼,皆偷著笑了笑——這季侯頗不解風情,如何還不歸家?難不成真要讓公子存了抱柱信,成瞭望夫石?

  虎哥兒拉著阮清攸往外跑, 「珣舅舅,你快快同我來看,門房說這是欽舅舅養的狗,不會傷人,讓我不要怕。」

  出了院門,一大一小站在那條威風的大犬十步之外,虎哥兒看著阮清攸, 「可是珣舅舅,我還是有些怕……」

  這狗實在太大了!

  「它叫做骨哨,確實是你欽舅舅養的狗,」阮清攸介紹, 「你莫怕……」

  「珣舅舅,你不怕嗎?」

  「既是你欽舅舅的狗,我便不該怕的。」

  不該是不該,但倒確實有點怕。

  虎哥兒看著拉著自己的手, 「那舅舅你抖什麼啊……」

  「舅舅只是昨日累到了,」阮清攸清咳一聲,耳垂已紅了, 「舅舅,舅舅……」

  他想說不怕,又怕自己說謊帶壞了小孩子。

  昨日累到了不錯,卻沒累到手,季欽這人,養條狗也要像他一樣威風麼?阮清攸在心裡估摸著這狗站起來的高度,起碼得到自己肩頭了。

  這教人如何能不怕?

  突然,一道清脆綿長的哨子聲在府上響起,骨哨登即起身「飛」了出去。

  確實是像飛一樣,一眼就不見了。

  是季欽回來了!

  阮清攸這下心放到了肚子裡,昂首挺胸,一本正經地跟虎哥兒說——

  「舅舅自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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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番外(7)

  回來的第二日就是中秋,作為寓意著團圓的佳節,這個節日在許多大晉人的眼裡幾乎與除夕日不分上下了。

  邊城定北侯府縱然事事不求豪奢,也發動了全府上下認認真真準備著節慶事宜——存在庫房裡一年也用不了幾次的那些大紅緞子的燈籠被拿出來清理,一個個掛滿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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