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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欽這會兒已經不敢勉強人了,手上的茶盞冷了又換熱的,熱的又變冷了,如此已經倒騰了幾次,也不見阮清攸露頭。

  他仔細回想著今日,回想著方才,事無巨細,抽絲剝繭,想要找到一點讓阮清攸不高興的由頭。

  想來又想去——雖然事前有點倉促,強勢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顧及到阮清攸的感受,到事中,那可謂是一個漸入佳境,賓主盡歡,阮清攸兩條纖細的長腿,簡直要將自己生生絞斷去了,到事後,自己做得那也得是算句「無可指摘」,除了沐浴用的熱水不是親自燒的,哪一件不是親力親為?

  他實在不知道,這壞就是壞在這「親力親為」之上了。

  阮清攸此刻哭,那定然不會是因為季欽在那檔子事兒上如何苛待了他。

  是不是第一次,他不清楚,但是相識恁久,季欽從不曾誆騙於他,那既然說了是第一次,就定然是第一次了。

  阮清攸就是很震驚,因為季欽表現太好了,從哪兒看都不像是第一次。

  說實話,高門重重,光鮮之下掩了還不曉得多少腌臢事,公子與書童或者小廝苟合私通之事屢見不鮮,這也是府上親長將自己的小廝都換成面貌一般,心思純正的老實人的原因。

  可縱是他不曾行此事,但不代表他不曾見過旁人這般做了。

  四房裡他有個堂哥就曾經在準備科考的時候跟自己的書童行了事兒,大約是不得法,畢竟那谷道到底不是天生用來做這事兒的,受不住方才是正常。

  但是那次事情鬧得挺大,聽聞四房下人居住的后座房裡頭,日日都能傳出來慘叫,據聞是每逢出恭,血流不止。

  後來,那個書童被一領草蓆卷出了府,自己那個堂哥消沉了許久,那次科考最終也沒有參加。

  見過了這事兒之後,阮清攸對這分桃斷袖之好,就一直秉持的是個敬而遠之的態度。

  可是後來遇見了季欽,日日相處如水般淡薄卻讓人難以割捨,阮清攸像是被冷水下鍋的游魚,沉湎溫暖之中,直到水開了,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劫難逃。

  ——季欽那次為自己出頭,他想上前詢問,卻見人被胤亓帶走噓寒問暖。

  ——醋海生波不過須臾之間,那時候,所有的所有就已經遲了。

  遲早要行那檔子事兒,是倆互生愛慕的男子逃不過的一關,阮清攸熟知,他也認。

  倒是不想季欽這般溫柔,跟素日是不相同的,急切卻仔細,讓他很是舒坦。

  至於真正如榫卯一般契合的那會兒,便更不消說,書中素道「人間極樂」,也算前人誠不欺我。

  但是後來,當他整個人水淋淋地被季欽撈出來放到海棠池子裡頭,用手指頭引著認真清洗時,阮清攸簡直要瘋了。

  人活一世,必定是有些時辰是無比尷尬的,但是旁的尷尬同這事兒的尷尬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今日適逢海棠池子開閘換水,花心裡頭還未來得及泡上藥材,一池子水清澈見底。在這般清澈之中,阮清攸看見自己體內的東西。

  如一縷縷孱弱的孤煙,當著二人的面緩緩升了上來,而這孤煙之後的潮濕木柴焚出來的悶火,直接燒到了阮清攸心坎兒上。

  阮清攸當時就捂住了臉,腳趾頭都開始蜷縮,像要將這海棠池子底摳穿一般。

  回來之後,就這樣了,一氣兒就哭到了現在。

  季欽不覺得那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覺得再正常不過了,所以即便是當時也在場,卻實在不知他到底是為哪般,巴巴地等到了現在。

  若是無事,他的好性子定然是會永遠為阮清攸奉上,但偏偏他聽見被子裡頭的動靜已然不對了,便也不管阮清攸如何掙扎,如何不願,將人強行撈出來,餵了半杯茶水,順了好半天氣,才問:「到底怎麼了?」

  阮清攸死活不說,季欽眯了眯眼,很是小人地拿方才的事兒威脅人,駭得阮清攸小臉廖白,一咬牙一閉眼說了實話。

  季欽很是無奈,半天才笑著說:「那若不清理呢?你可要吃苦頭的。」

  「這樣的道理還需你講?」阮清攸委屈極了,眼下還抽抽搭搭的, 「你閉上嘴,讓我自個兒緩緩都不成?」

  「成,」季欽靈機一動, 「那麼下次再清理時,我就將你眼睛給蒙上,這樣你就瞧不見了,瞧不見,便就不會難過了,對不對?」

  阮清攸聽這話,似乎是有點道理,但是,又似乎,也沒什麼道理。

  他這邊還在琢磨著的時候,季欽突然又是靈機一動,這次比起剛剛那次可就靈機多了……

  溫泉池子裡,蒙上眼睛的他……只是這麼一想,便就足夠讓人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了。

  「到時候,許也可以緩一緩再清洗,若能夠在……」季欽摸了摸下巴,很是嚮往地說道。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阮清攸狠狠地給捏住了嘴, 「閉嘴閉嘴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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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都不算愛》——阮清攸

  第44章 溜號

  今年春來得早,數九都能往前數上一個九了。

  但是季欽的別莊在半山,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阮清攸在莊子裡倒是感覺不大。

  為了照顧他的身子,屋裡的地龍還燒著,溫泉池子仍舊是隔一日換一次水與藥,阮清攸按照張遼的囑咐日日進去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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