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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欽抬臉,同張福全說:「張總管,下雪了。」

  張福全的臉色還是一樣的好,回季欽說:「既如此,那指揮使更該憐惜則個,趁雪還未大,路還好行,抓緊讓人好生尋個地處安置,晚間還吃得上年夜飯。」

  張福全的意思就是成宣帝的意思,季欽知道此事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他起身出門,同緝風囑咐道:「請阮公子前往正堂。」

  阮清攸到時,季欽已用上了茶。

  正堂里全是泰寧侯府的人,下頭人全都站著,卻沒有一人與阮清攸看座看茶,滿堂人臉色凝重,讓阮清攸心裡咯噔一下。

  方才與他人寫對聯的愉快還掛在臉上,阮清攸來不及收回笑容,神情像是卡頓一下了,抬頭問季欽:「怎麼了?府上發生何事?」

  季欽用茶盞遮著自己的臉,著力不讓阮清攸看到自己臉上的為難與無奈。

  再放下茶盞時,他仍低著頭,手上輕輕敲著桌面,眼睛盯著食指:「府上已留不得你,今日收拾收拾細軟便走吧。」

  阮清幽看著他,如遭雷擊,愣了好半晌才說:「可是,今天是除夕啊。」

  季欽仍低著頭不敢看他, 「離開這處磋磨你的地方便是新生,去過個好年吧。」

  從前,從前的每一刻,阮清攸都盼著離開侯府,一萬兩銀子的銀票他從沒有動過,想要早早還給季欽,想要與季欽算得清清楚楚,不再相欠。

  但是現在他不想這樣了,他希望能夠欠著季欽的,能夠在府上呆著,哪怕這裡曾經磋磨他良多,但卻也是五年來唯一一個真正給過他溫暖的地方。

  周媽媽將府上布置得那樣好,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了,連菜都備好了,就只等年夜飯。阮清攸捨不得這樣的溫暖,所以他在對自己的鄙視中再次開了口:「可是外頭雪這樣大。」

  季欽再次端起茶盞,學著張福全的話回他:「如此更要早些出門了,省得雪封了路,不好安置。」

  阮清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猜測一定是成宣帝讓他將自己趕出去。這樣的清楚認知讓他感到害怕:皇命難違,成宣帝是只讓季欽將他趕出去?還是讓季欽與他之間劃一道楚河漢界從此再無交集?

  他這樣害怕,索性拋出去了面子不要,當著所有他熟識的人說出了那句讓他最難堪的話:「可是……可是我是你的嫂子呀。」

  季欽從想不到自己對阮清攸可以狠得下這樣的心來, 「兄長都死了,還留你這嫂子做甚?」

  但這樣的狠心反而是最最的關心,因為如果不按成宣帝說的那樣去做,他想不通那個瘋子皇帝會對阮清攸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阮清攸不間斷地盯著季欽,想要看清他的臉,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他想要看見季欽的無助,看見季欽的關心,看見季欽的言不由衷……但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只能看見季欽從懷裡掏出什麼拍到桌子上,然後說:「更何況現在你已不是我的嫂子了。」

  阮清攸接過信封,展開看到落著季源與泰泰寧侯府印鑑的和離書,知道這事發生在奪爵之前。

  他再無力爭辯,也再沒有臉面留下來,只躬下身去,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萬兩銀票輕輕放在地上。

  「承蒙多日照拂,然珣不好相欠,這些萬望你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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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秘地

  季欽看到阮清攸將隨身攜帶的荷包放在地上然後起身緩緩離開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明知這些都是可以彌補,可以解釋的,終是忍不住的難受。

  他大概猜得到那荷包里的東西是什麼,不出意外就是自己當初哄阮清攸開心的那一萬兩銀票。

  蓋碗中的茶已經空了,季欽撂下茶碗沒有起身,也沒有去撿阮清攸留下的荷包,而是看著前方,看著阮清攸離開的背影,開口道:「張公公,如此可滿意了?」

  張福全陪笑著從後頭行出來,很是輕巧地就見到了阮清攸費多少勁都沒有見到的,季欽的臉色。

  饒是他常伴君側,見慣了大場面,看見季欽這樣的臉色仍是駭了他一跳,雖他描述不出來,但季欽的臉色確然十分恐怖。

  「成了成了,那奴婢現下就同指揮使拜個早年,祝指揮使來年萬事順意,身體康健。」

  季欽沒有回答。

  張福全行了個禮,當即帶著自己的人繞過正堂中間的那個荷包,也出了侯府。

  季欽坐在正堂主位,下巴一抬,示意緝風:追過去看看。

  半炷香的時辰不到,緝風回來回話:「人已走遠了。」

  早前還穩坐官帽椅,一幅八風不動樣子的季欽,聽到這一句像瘋了一樣的,拔腿就衝出了正堂,甚至跑著都嫌來不及,他用上了輕功。

  追霧在門房處等著,通知季欽道:「阮公子朝城西去了。」

  季欽見追霧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兒,很是光火,問他如何沒有備馬。

  追霧躬身, 「阮公子方出去沒多久,他沒上府上的馬車,馬車現下仍停在門口。」

  季欽一聽就惱了, 「這樣的天,他一個人在路上行著,身子吃得消?」

  追霧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只勸季欽:「快去追吧,看見了人就曉得了。」

  季欽出了府門,讓車夫下車,親自趕著馬車往西邊去了。

  今日是除夕,滿京的人好像都在家裡準備過年了,街上冷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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