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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宣帝看著季欽,見他沒什麼反應,心下然,再質問道:「不準備打開看看?還是早就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紅口白牙的在這誆朕呢?」

  「卑職不敢,」季欽又跪了下去。

  成宣帝手上一直把玩著一隻前朝的玉壺,看著季欽氣不打一處來,真恨不得再將這玉壺扔下去,將眼前這死人活活砸死才好。

  但一想到這人,可是自己不眠不休守了三夜,幾乎要活生生熬到吐血才守過來的,這下若真砸傷了他,未免有糟蹋自己之嫌,便又忍住了。

  只冷笑一聲:「不敢?來同朕講講你如何不敢了。」

  「這阮氏的和離書,也不過是泰寧侯府寬和,念在阮氏現下年輕,便就這樣蹉跎一輩子,太過可惜;但仍然是念在他年紀輕輕,又無什麼依靠,若因著這樣一份和離書便將他從侯府趕出去,未免太過不講情面。」

  「泰寧侯府寬和?現下你就代表著泰寧侯府,季鈞希,你且告訴朕你何處寬和了!」成宣帝放下玉壺,盯著季欽, 「是對游旌寬和了?還是對阮碭寬和了?是對你的生父季源寬和了,還是對你的繼母徐氏寬和了?」

  這一番詰問,堵得季欽啞口無言,他倒也不敢說:卑職對阮清攸寬和了。於是就這樣跪著低著頭不說話。

  今晨本就起得早,早上只簡單用了幾口,餘毒在體內還未清,幾番相交之下,季欽的身子開始控制不住地晃。

  成宣帝將季欽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見狀急忙叫張福全快賜座,速速呈一盞參茶上來。

  季欽想再叩頭謝恩,成宣帝卻是不許了,吼了他一句「好生給朕坐著」。

  成宣帝手中的茶已經涼了,無法入口,季欽手上的參茶又太過燙嘴,也無法入口。

  而殿上張福全等人已經退下了,季欽和成宣帝兩人就這樣,心事重重,各持茶盞,相互僵持。

  用情更深的人總是先服軟,半晌成宣帝先開了口,打破了僵持——

  「阮氏既已拿到了合離書,那便沒有再於泰寧侯府在呆著的道理。若府上擔心他無處可依,倒也有的是辦法:朕可以撥一出宅子於他,或者從侯府,從你季欽手上撥一處宅子或一處田莊給他,亦不是難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若朕下次再起了心思去侯府尋你,不希望看到你同阮氏在勾連在一處。

  事不過三,季鈞希,這是朕提醒你的第二次。」

  能讓成宣帝提出親自撥一處宅子與罪臣之後,此已是天大的面子,季欽省得, 「卑職領旨,擇日便將阮氏送到郊外的莊子上去。」

  成宣帝提醒了兩處,一則是不准季欽同阮清攸住在一處,一則是不准季欽同阮清攸有任何勾連。

  而季欽討巧,只應了前一處。

  罷了罷了……成宣帝在心裡想著:幾年的情誼也不可能一朝一夕里說斷就斷,這事還要徐徐圖之,便只說了一句, 「就明日。」

  明日……季欽倏然抬頭:

  可明日是除夕啊!

  第37章 離府

  季欽很想提醒成宣帝:明日是除夕,是滿大晉里,上至公侯下至百姓最看重的日子,如何能趕在明日將阮清攸趕出府去呢?

  但還好自己早已防著東窗事發,提前做好了準備,即使不得不領旨,也總是有辦法的,便作出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一臉苦相地跪下, 「卑職領旨。」

  「今日不必出宮了,」成宣帝顯然對季欽當前的態度非常滿意,臉色好看了許多, 「晚間下值,直接在宮中用膳罷。」

  這一二句裡邊便將季欽今日所有的行程都已定下了。

  怕他今日回府,想必宮宴會定會持續到子時之後,那會子阮清攸早就歇下了,回去了,怕也無用。

  季欽十分無奈,但卻又無法。

  其實成宣帝也是個十分孤獨的帝王,他登基這麼些年,不止長春宮久曠,後宮也沒有一個伺候的妃嬪,一個說得上話的長輩。

  若在前朝,除夕這一日裡,聖人大宴群臣每每要到子時之後,待到到放完了焰火,宮門大開,眾臣才能回府。

  到成宣帝這裡就廢了這個規矩,畢竟他孤家寡人一個,也沒得道理拉著人家有家有室的同他一道硬熬,畢竟除夕本就是個團圓的日子,而非單純設宴的日子。

  今日已經年二十九,仍舊不會有宮宴,成宣帝自也不會單獨將季欽留在宮內,今日留他用膳只權當是提前同他過了個年。

  自然,這樣的心情,季欽此刻是完全體會不到的,他人雖在此處,滿心盤算著的,卻都是泰寧侯府菡萏院子。

  *

  酉時末,季欽同另外幾個天子近臣一道坐到了宮宴上。

  今日這一餐是成宣帝當年夜飯來準備的,雖只有三五人在桌上,卻仍是十分豐盛。

  只是季欽心裡裝著阮清攸,滿目珍饈也未吃出來什麼滋味,酒倒是隨著同僚相賀用了許多,好容易捱到了最後一道餃子,只用了兩個便撂了筷子。

  上位不走,他自是不能提前離席,但這撂筷子就是一個信號——雖只是年二十九,但到底是年邊,他想回家了。

  成宣帝像是看不見一樣,學著坊間的百姓說著吉利話:「都說餃子就酒,越吃越有,從前未曾試過這樣的吃法,今日來看確實味道尚可。來人再上酒,我們今朝雖說在宮裡,也算與民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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