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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裡湊湊,季欽,」阮清攸坐到床邊,「睡覺了。」

  不曉得是年少記憶捲土重來滋生的熟悉感,還是仰仗於上次留宿的一回生二回熟,阮清攸這次竟然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季欽在此地留宿、並跟自己睡一張床的現實。

  「你進去,我睡外頭,」季欽哼哼唧唧道,他現在不想走是真不想走,不舒坦也是真不舒坦。

  不進就不進罷,總之也無甚差別……阮清攸脫鞋上床,從床內搬了兩張被子出來,一張厚點兒的自己蓋,一張薄點兒的,給季欽蓋。

  省的他又像上次一樣,熱得將被子全掀了去。

  見季欽臉色潮紅,皺著眉頭十分不舒坦的模樣,他便見人沒脫外袍,也未再言語,只伸手抄過來小燈,吹燈落帳,「睡覺罷,睡醒了燒便退了。」

  「嗯,」季欽迷迷糊糊地應著,心裡也強行安慰著自己,睡著了便好了。

  酒勁漸漸上涌,季欽眼皮漸沉,不久便睡了過去,阮清攸見狀,也放心睡了。

  不多時,季欽又被周身的燥熱給逼醒。熱意再度來襲卻同上次大不一樣,酒勁已經隨著方才的沉睡全部被自己的身體吸收,這一刻,季欽無比痛恨自己這自行醒酒的能力。

  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抓緊起身離開,如此才能對自己和阮清攸最好,但是,腦子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不能走,不能走,不能走……

  藥力很快超越理智,迅速占領高地。

  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阮清攸就這時還翻了個身,一隻手搭到了季欽的腰上,再偏下三寸,就是……

  第28章 藥力

  宛若干柴碰到了山火,不慎又遭了桐油。

  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季欽立刻翻身過去,離阮清攸只有一搾之距。

  阮清攸本來因為身體不好就眠淺,被人賣過一次後又十分警覺,現下覺出了動靜立即睜開了眼,後便見著季欽在自己臉前,雙手撐著,一動不動。

  「怎麼了?」阮清攸繞過季欽的手臂起身,摸到一邊的琉璃角燈點了起來,「不舒服了?還是要喝水?」

  季欽沒搭話,又湊近了些——他身上的燥熱已經越來越重了。

  不曉得榮親王在酒里加的是些什麼藥,怎麼起勁的時間隔這樣久,怪不得他們用了藥、飲了酒,卻能一起說說笑笑往外走,瞧著一點都不急的樣子。

  而且,這藥的邪門指出還在於:一般的催情之物都會讓人喪失理智,而後才行歹事,但這藥怎麼……

  季欽分明什麼都知道,腦子完全是清醒的,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阮清攸的話音將將落地,季欽已然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熾熱與微涼相接,兩廂里柔與軟相互觸碰,在藥力的牽引之下,季欽如同狂暴、得不到的野獸,犬牙壓著薄唇,狠狠地舔舐、齧咬,靈活的舌帶著酒氣長驅而入,勾連糾纏。

  本能與藥力的共同驅使下,初次便有熟手的狀態,季欽完完全全主導著這個吻,像要將阮清攸給活生生拆吃入腹,藉此留他長長久久一般。

  阮清攸人都嚇呆了,吃驚之下不由地口也微張,如此便成了季欽輕易得手的又一良機。

  「季欽……唔……季欽……鈞希……」

  他感受到了季欽的情難自已與火熱滾燙,腿間傳來的觸感分明喚作是「危險」,阮清攸聲音都在打顫,不停地喚著季欽的名字,希望能夠喚回他一點理智。

  若自己當真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男兒身,那將兄弟之情換作解藥之誼其實也無不可,但關鍵自個兒不是啊……

  阮清攸要哭了。

  「季欽,你醒醒……不可以……」

  季欽現在的時辰怎麼是輕聲叫兩句就能喚得醒的呢?他手上有著厚厚的繭,是常年累月舞刀弄槍留下的,現在正緩緩從阮清攸受盡磋磨卻仍然光滑白皙的臉側划過,摸到圓潤小巧的耳垂上,又略略用力,搓上一搓……

  阮清攸眼裡蓄滿了淚,視線模糊,看不清眼前季欽的臉,觸覺卻越發地清晰,繭子擦過臉側,讓他一陣又一陣地起著雞皮疙瘩,說不上舒坦還是不舒坦,總歸是……總歸是……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早早蓄了許久的兩滴淚,吧嗒滑進了耳廓,涼涼的,又痒痒的。

  季欽輕笑一聲,左右挪移,將這兩滴淚吸進了口裡。

  二人貼近與湊近之間,阮清攸身上上好的湖綢交領寢衣領口大敞,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兒並著清癯顫抖的鎖骨。

  季欽看得口舌發乾,腦袋裡一陣又一陣的嗡嗡作響,不過一息的功夫便再度起了痴、發了狂。

  「阮清攸……」

  口中喃喃,眼裡已漫了層血色,季欽埋頭下去,舌尖履著兩道清楚的鎖骨逡巡了一遍又一遍。

  阮清攸在這樣的濕潤裡頭完全失了方寸,怕得要死,開始瘋狂掙扎。

  季欽有一點不悅、卻無一點不耐,只用較阮清攸闊上許多的肩頭,輕輕壓住了阮清攸的雙手,「別動。」

  「不要,季欽,不要……」

  在一聲又一聲的「不要」里,季欽雙手一撕,湖綢的寢衣線扣兒便開了,登時大敞,景色一時盡在季欽眼下。

  沒了最後的遮蔽,在這寒天裡,阮清攸身子輕輕一抖。

  但季欽卻瞧不見似的,他滿心滿眼只有兩樹紅豆拔地而起,而上頭生著的是他季欽經年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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