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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季欽當家,無論是一個死對頭兄長的未亡人身份還是昔年同窗身份,自己都不好欠著季欽的。

  這一遭本就來自於矇騙與拐賣的婚書,早晚是要去勾銷了的,只是還需徐徐圖之。

  「大約是能,」緝風回,「不過也得去碰碰運氣,著急用錢估計不成。」

  那「有錢的客商」今兒早上天不亮就帶人出京了,估計沒個三五天是回不來。

  「那行,」阮清攸又拿了一小包袱絡子出來,鄭重地交給緝風,「這些就拜託你了,稍折點價也無妨,辛苦費這次一定要拿。」

  「成。」緝風應了。

  這日天晴無風,日光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是接連幾日裡最好的天兒,阮清攸午歇起來就帶著人出了府。

  街上繁華熱鬧,行人熙熙攘攘,但是他居然有些不適應,只走到寶慶齋買了些糖,本想多買些,沒想到帶的錢只夠買一小包的,之後就匆忙上了車。

  幾個丫鬟隨他一道坐車,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玩心正重,雖說剛出門便要回府,但見阮清攸未加阻攔,便偷摸將車簾兒開了一條縫,打縫裡瞧樂子。

  阮清攸就打那縫裡看見了書局,恍然想到,好像聽書院裡某個□□說,年輕時候沒錢讀書,便抄書攢錢來著。

  「停車,」阮清攸招呼。

  馬車在街邊停下,阮清攸對隨行丫鬟道:「你們也各去逛逛,約莫一刻鐘後再回到此處。」

  幾個小姑娘手挽著手、嘰嘰喳喳跑遠了,阮清攸一撩衣袍,進了書局,「掌柜,勞煩問一下,這書局還接抄書的活計嗎?」

  掌柜正在盤帳,聞言抬頭,目光打阮清攸身上轉了一遭,「公子當真是說笑了。」

  阮清攸見狀也忙低頭看了看,忍不住苦笑,原是這一身光鮮奢華的「皮子」礙了事,確實打季欽回京後,府上給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是頂尖,也無怪掌柜這樣說。

  無法,阮清攸稍小聲說:「掌柜誤會了,不是我,是我一個家貧的友人,他此時有事,我順道來問問。」

  「唔,」那掌柜一臉瞭然,「有的。就是不知是有多缺錢?」

  「其中還有門道?」

  掌柜道:「尋常讀書郎,一般會尋些抄書的活計用來加深記憶或者是練習書法,故而與科考相關的書籍,抄一本就沒多少錢;而遊記、話本子,價可就高了,尤其讀書人不屑抄的那些露骨的,那價格便會更高些。」

  阮清攸聽得紅了臉,不多時抱著個布包上了車。

  他自然要選價高的了,方才買的那些糖,可真貴!

  *

  季欽這次回得比預想要更快些,僅僅三日,回京是在臘月二十五的晚上。

  偏生回來也沒個安生日子,馬蹄子剛一踏進京城的大門,就被早候著的王府長隨請去了親王府。

  今上多疑,能不去就藩的那必然是他頂頂信任的族親,這個面子,季欽得給。

  筵席倒是無甚意思,不過就是借著年節將至的好意頭,將京城之中有權有勢的人攏起來,一起飲酒作樂罷了。

  這樣鳥意思沒一點的酒席,季欽不曉得要參加多少。

  在他看來,滿桌珍饈,抵不上邊關只撒鹽巴的烤羊腿;美酒陳釀,抵不上與弟兄們喝的高粱酒;繞膝美人,抵不上……

  季欽的眼暗了暗,越發地是在此處待不住,但是主家和客人明顯是還未盡興。

  這一次,他推說剛剛回京,還乏著呢,著實飲不了太多酒,本是想著少飲一些,但無奈榮親王體貼得不行,竟然大手一揮,「這般疲乏,是該好生進補才是,如指揮使這般的青年才俊、國之棟樑,養好自個兒的身子方才能為大晉更好效力!」

  一聽這話,季欽便知不好。

  果真,婢女如雲而來,將所有桌席上的酒都換了,季欽低頭往酒爵里一看——鹿血酒。

  他忍不住閉了閉眼,再睜眼看著各自摟著貌美舞女已然開始動手動腳的其他人,心裡頭湧起一陣絕望。

  就這時,榮親王偏又開口:「來,讓我們共飲杯中酒!」

  萬般無奈,季欽還是喝了:雖喝了火氣大些,但這個年紀本就火氣大,無妨,自己總是忍得住的。

  主家舉杯的酒不能不喝,舉杯就座的酒不能不喝,即便是只飲這兩種情況之下的酒,季欽都飲完了四五壺不止。

  這些權貴,日日浸淫在酒池肉林、美色黃白之間,端的是個頂個的好酒量。

  筵席將畢,時近子時,季欽起身才發覺已有六七分醉意,稍站穩便準備去找榮親王辭別。

  隨著人群一道行至門口,才發現正堂之前已停滿了一溜平頂雕花小車,榮親王拉著季欽往車那邊走,「快上車,後半場的樂子得出府去尋!」

  筵席上調戲了舞女還不算,天這樣晚了竟還要去花柳之地!

  季欽連忙擺手,委婉表示:「王爺好意心領了,只是府上還有事待我回去料理,這番便就不同往了,各位盡興。」

  榮親王同周邊幾個一道對了對眼神,幾個人一道笑了,那笑裡頭攙著點別的意味,季欽雖醉了酒,也瞧出來了不對勁,他皺皺眉,「王爺?」

  「既指揮使府上還有事,那本王也不強留了,」榮親王笑道,「倒不拘在何處,只別讓補身子的東西害了身子就成。」

  季欽如蒙大赦,也未再深究個中深意,抱拳送走眾人後自回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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