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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季源方才看見帳本時臉色是漸漸沉下來,那此刻便就是黑如鍋底了——那信上寫的是,徐氏兄妹二人本是娃娃親,後來徐金翠親生父母雙亡,便將她接回了婆家提前養著,至於二人同姓,則完全是巧合而已。

  徐家離京雖然不近,但這事兒卻是但凡派個人前往就能打聽出來,只是季源被徐金翠的花言巧語蒙住了眼,居然從頭到尾沒有想過去調查調查,稀里糊塗地就跟一個長得還算不錯、但來路完全不明的農女搞出來了個庶長子!

  而徐勤那邊,這麼多年未娶,心心念念的可都是徐金翠!

  「不知廉恥的賤人!」季源一個巴掌扇過去,饒是他年老力衰,這一巴掌猶是將徐金翠扇到了地上。

  「侯爺你聽我解釋,雖我跟徐勤本有娃娃親,但後來我已同父母言明將聘禮當成贖金將我從徐家贖出來,父母也都同意並高興送我出嫁,只是二老臨終到底惦念獨子,說他不長出息娶不上媳婦,讓我平日多加照拂些,我對徐勤,全然只是兄妹之情啊侯爺……」

  季欽笑出了聲,「可是奇了怪了,泰寧侯的大舅哥居然討不上媳婦?就單說你送去的那些銀子,買怕都能買好些了罷。」

  季欽其實心裡明白,徐勤對徐金翠大約也沒什麼感情,他自己就是男人,最是知曉男人的心思,沒有誰願意喜歡拋棄自己的那個……

  就那自己說,哪怕是阮清攸……

  想到了阮清攸,季欽臉色便沉了幾分:他太了解自己了,哪怕被阮清攸拋棄一萬次,只要他笑著同自己勾勾手,那自己這一顆心,照樣乖乖跑回到他身上去。

  但自己如此,不代表徐勤如此!

  又一轉念,季欽腰杆兒都挺直了些——

  自己同阮清攸那時完全依照著情誼,向來未有牽扯銀錢的,而徐勤如此扒著徐金翠,不過因為那點黃白物,若不然,他也不會將他與徐金翠的那點子破事兒禿嚕出來賣錢了。

  至於徐金翠,瞧著不是副眼瞎的模樣,季源雖差,到底是個侯爺,長得又不差,沒道理還惦念著徐勤那個泥腿子。

  但他季欽此時所為,名為攻心——季源不會真正再去探究徐勤與徐金翠到底是否有勾連,勾連到了何種程度,今日當著眾人的面全數有理有據抖摟出來,便是假的,在季源那裡也成了真的。

  因為季源此人,或許喜愛季鈐、鍾情徐金翠,但他真正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這樣一種腌臢招式,若真追溯起來,還是跟徐金翠學的:當年空口構陷母親與舅父這對異父異母的兄妹關係曖昧之時,可曾想過,自己更加不清白?

  想或者沒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現在會將徐金翠當年加諸與母親身上的苦痛,全部變本加厲地還回來。

  確實,有了這樣的火上澆油,季源簡直怒不可遏,氣得兩手直打哆嗦。

  季欽從旁看著,都擔心一直吸焚煙膏的季源會不會直接中風、癱在堂前。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父親——」

  破天荒地、忍辱負重地、權宜之下地,季欽含著齒間的噁心感覺,喊出來了這句,心裡頭猶在不斷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

  在季源感覺到自己氣得三魂離體、七魄升天的時候,季欽一聲溫暖的呼喚將他喚了回來,再開口已經正常了許多,「欽兒,怎麼了?」

  欽兒怎麼了?

  欽兒他娘的想吐!

  季欽輕咳一聲,略壓了壓,說:「說破天不過家醜,我來料理?」

  蒼天明鑑,他真的叫不出來第二聲「父親」了。

  「也好也好,你平日案子辦得多,想來也得心應手,那便……」

  季欽懶得聽季源說這些滾車軲轆的廢話,打斷道:「二十年前構陷我母親,二十年後構陷我本人,照我看徐氏這舌頭不如割了!」

  季源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大驚失色,連忙拒絕:「不可!不可!」他現在的情況再討一房正妻也難,哪兒能讓堂堂侯夫人沒有舌頭呢……。

  但季欽哪兒又會聽他的?在心腹的協助之下,迅速地手起刀落——

  在一片掙扎聲里,半截舌頭落在了地上,淋漓了尺長血線。

  第21章 奪爵

  季源先是盯著徐金翠看了會子,然後大約是發現自己實在無法接受一直貌美的「金翠」滿嘴是血、咿哩嗚啦的樣子……索性轉過了頭去。

  季欽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抓緊找人給醫治醫治,別真死了……」

  待門關上,季欽重新坐回了主位,擺了擺手,讓手下都暫且退下。

  門打開又合上,季源滿身的冷汗發出來可就歇不下去了——季欽要如何?難不成斬了金翠的舌頭還不算?今兒個還要手刃親爹不成!

  「你,你待作甚?」季源瞧見徐金翠的模樣,大約很是生出來了些唇亡齒寒的恐懼,舌頭開始打轉。

  「喲?」季欽笑了,「不是喚我欽兒的時候了?」

  現在是季欽要他三更死,他喊破喉嚨也萬萬活不到五更,季源索性也往季欽心窩子裡捅刀,「你方才那聲爹叫得也是夠甜,要趕上鈐兒了。」

  不得不說,血濃於水的父子情真做不了假,季欽和季源雖來往不深,卻都很是了解對方,深深知曉如何拿捏對方、噁心對方。

  說他「叫爹甜」就算了,還非要帶上「季鈐」,這話可給季欽噁心壞了,端起來冷掉的蓋碗茶又飲了一口,才道:「逢場作戲,做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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