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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幾個雌蟲頓時躺在地上沒了聲息,身上的彈孔噴射出大量的血液,在地面上匯成一片暗色。
只不過,在他反擊的同時,對面的雌蟲不是傻子,不會呆呆站著讓他去瞄準。
儘管已經儘量避開了要害,亞菲特還是被擊中了肩膀和腿部。
身上的血幾乎把制式軍裝全部染成紅色,被子彈打中的部位還在汨汨冒出鮮紅色的液體。
視線已經開始搖晃。
大腦卻猛然暴起,詭異的活躍。
精神力不受控地膨脹著,占據了所有思維。
他的眼底充血,想要撐著地板站起,身體卻僵硬的動彈不得,只能伏在地面上「嗬嗬」嘶啞著聲音喘氣。
如同沒有理智的野獸一般,僅憑著本能去行動。
此時,滾在地上的羅茲撐著最後一口氣拿起手中的指刀,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亞菲特的眼睛刺去。
「砰——」
一聲槍響,落到一半的手如液體般軟了下去。
羅茲的眉心正中一槍,倒在地上,雙目圓睜,死狀慘不忍睹。
被槍聲喚回了一些所剩無幾的神智,亞菲特以為還有活著的蟲,猛然抬頭。
為了他的安全,絕對不能留一絲活口。
包括精神力崩潰的自己。
一片狼藉中,已經沒有了能夠站起來的蟲。
亞菲特抖著手抬起槍,最後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嗬——」
「嗬——」
他的聲音變得嘶啞難聽,像是野獸死前的嘶鳴。
「砰!」
寂靜的山林之間,一聲槍響驚起棲息在某處的鳥群。
片刻後,世界歸於平靜。
第96章
易感期信息素活躍,難以進入深度睡眠,淺眠之中,腦海中發散的思緒便成為了亦真亦假的夢境。
朦朦朧朧之間,俞靜展竟然又夢到了許久未見母親。
對方穿著一襲軍裝,身姿挺拔,烏黑色的長髮高高豎起,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被她注視著,無法違背內心說出任何謊言。
久遠而短暫的記憶中,他一直是抬頭仰望著母親的,偶爾被她單手抱起時才能近距離平視著對方,好奇地端詳著她的臉龐。
他從小就好動,不是那種聽話的小孩,尤其不願意被抱著走來走去,每次母親抱起他時,都會用全身抗拒,掙扎著要跳出來。
偏偏母親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不讓抱還偏要勉強,兩隻胳膊箍得緊緊的,直到實在被搞煩了才把他扔下來,叫他自己跑開去撒歡兒。
因此,在俞靜展的印象中,母親一直是一個非常高大的形象,他總覺得對方會是強大的、能夠為他遮風擋雨的。
可現在深處夢境,他同母親面對面而立,才發現對方其實和印象中不大一樣,甚至相對自己來說有些纖細瘦小,氣勢倒是不減當年。
從他以現在的模樣看到對方,他便知道這是夢了。
俞靜展稍稍俯首和她對視,等待著夢中的母親先開口對他說話。
女人雙手抱臂,上下打量了他幾秒鐘,故作驚訝地開口:「怎麼變得一點都不可愛了?」
小時候雖然性格不可愛,好歹臉還是可愛的。
俞靜展:「……」
他沒有反駁,只是沒好氣地盯著對方。
好在女人沒有過多的糾結於這一點,轉而看向俞靜展,目光中多了些許沉重,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擔憂:「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累。」
說著,她伸手想要去摸俞靜展的臉,不知為何卻在中間滯住,接著放棄了這個想法,垂下胳膊。
注意到她的動作,俞靜展眼神閃了閃,沒說什麼。
就在他莫名失落的時候,溫熱的手掌忽然覆上他的頭頂,輕輕的揉了揉。
「臭小子,長這麼高,差點就夠不到了。」女人笑了起來,語氣中融入發自內心的驕傲之感。
看著與自己如出一轍堅定果敢的雙眸,她眼底溫柔,放平了語氣,一字一句地對俞靜展說道:「靜展,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再為了我和你爸爸而活,為了你自己而活吧。」
「你的人生屬於自由,而不屬於仇恨。」
「你會迎來新的一切。」
隨著她說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遠,頭頂的溫度越來越涼。
話音落下,面前重歸虛無,再無人影。
俞靜展斂眸,沒有試圖去挽留什麼。
因為他知道,他早已失去。
正如對方所說那樣,他不會再為已經失去的東西執著。
虛無之中,身影重現,這次不再是故人。
對方動作溫柔地將他擁入懷中,環住脊背的雙臂修長有力,鼻息噴在頸側,觸感真實無比。
俞靜展落眸,果然在眼前的頸後看到了熟悉的暗紅色紋路。
知道對方是誰後,他閉上眼,感受著包裹於自己的暖意,不由自主伸手回抱,汲取著懷中的溫度。
沉靜悅耳的聲音自耳畔響起,低低重複著那句說過好幾遍的表白。
「我喜歡你。」
他們之間挨得很近,俞靜展似乎嗅到了對方發梢餘留的香氣。
他還記得亞菲特第一次對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巧妙地迴避了這個問題。
其實以自己的性格來講,對於不喜歡的東西,他向來會直接拒絕,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