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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爾從座椅上「唰」地站起來,驚呼道:「斯潘塞!」
其實亞菲特還沒拿到五分,如果斯潘塞現在站起來,這一回合還能繼續。
但他靜靜躺在地面,失神地望著刺眼的白熾燈,失去了接下來的鬥志。
他早該清楚,自己沒辦法再回到拳台的這件事實。
在最後一次拿下冠軍的聯賽決勝場比賽中,他的手臂受到非常嚴重的傷,並留下了後遺症,沒辦法長時間的劇烈運動。
不幸的是,拳擊最重要的就是手臂和拳頭,他已經失去了至關重要的決勝條件。
曾經拿下滿貫的他一時跌落神壇,身體原因加上心理上的壓力,讓他在初選頻頻落選,再也沒得到過任何榮譽。
不僅如此,生活上的條件更加落魄,沒有實力的拳擊手毫無商業價值,他不得不蝸居在這種設施落後的拳擊館中日復一日做著看不到希望的無用功。
如果不是收到阿爾特的節目邀請,他連下個月的生活費都要發愁。
僅剩的驕傲已經消失殆盡,剩下的唯有萬念俱灰。
十秒鐘的倒數時間已至。
勝負已決。
阿爾特吹響哨子,拼命朝台下的助手上來查看情況。
比助手跑得還快的另有其蟲。
莫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觀眾席跑過來,七拐八拐繞過了高壯的雌蟲們,一個箭步衝到前面,蹲在斯潘塞旁邊,著急地問:「斯潘塞,你沒事吧?」
雌蟲空洞的瞳孔轉了轉,視線朝他聚焦。
說起來,為什麼自己早已不復當年,這隻雄蟲還願意這樣對待自己呢?
另一邊,贏下比賽的亞菲特,目光掃視了一圈觀眾席,卻沒有看到想見的面孔。
是有事出去了嗎?
他褪下頭盔和護齒,脫掉兩隻手上的拳套,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將身上的汗簡單擦洗了一遍,回到攝影機旁邊,卻還是沒找到雄蟲的身影。
向阿爾特詢問了這件事,對方托著下巴同樣疑惑:「剛剛比到一半明明還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還有凱里,現在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馬上就要開始錄製了一個個都沒影了。」
在聽到凱里同樣不見時,亞菲特目光一沉,二話不說扭頭便走。
阿爾特在他身後莫名其妙:「你又要去哪?」
樓道里的香氣比平常更加濃郁。
尋常來講,俞靜展是能夠控制這股味道的,不會讓它肆意散發。
亞菲特隱隱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希望他的猜測只是多慮。
在一樓尋了一遍,沒有找到,他繼續上樓,剛轉身來到走廊,被撲面而來的清涼氣味包裹,晃了晃神,快步朝裡面走去。
二樓最裡面是雄蟲用的更衣室。
越靠近門口,香氣越濃重。
突然,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閣下……閣下我錯了,我該死,您饒我一命!」
並不屬於俞靜展的聲音。
亞菲特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此時,門內。
壓制住信息素,俞靜展感覺腺體上的刺痛感減弱了許多,情緒稍稍平靜,雖然還是煩躁,不過在可控範圍之內。
凱里想的什麼他一目了然。
放在原來治安混亂的世界,他大可以直接擰斷他的脖子。
不過時過境遷,現在不是他隨心所欲的時候,隨便殺死一隻蟲大概會引發麻煩。
他沒有下死手,卻讓凱里好好地受了一番皮肉之苦,以至於雌蟲現在癱坐在地上手腳並用掙扎著向前爬,想要逃離身後的魔爪。
俞靜展懶得管他,面色冷沉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剛打開門,眼看著就要逃出生天。
還沒來得及慶幸,一道陰影打在他的臉上。
凱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反而是站在房間裡面的俞靜展表情微變。
先確認了俞靜展的安全後,亞菲特才把目光移到神情呆滯的凱里臉上。
「你做了什麼?」
他的語氣如同醞釀著暴風雨之前的雲,威迫感十足。
凱里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強撐著嗓子說道:「關你什麼事,讓開!」
雄蟲他惹不起,雌蟲他還惹不起嗎?
說罷,凱里伸手去撥亞菲特的肩膀。
甫一接觸,整隻蟲又被掀翻了過去。
胳膊被死死反剪在身後,痛的他直拍地,眼角都逼出了淚:「啊疼疼疼!」
一想到自己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就被摁在地上摩擦,凱里的脾氣也上來了,破口大罵:「你憑什麼打我?!我又沒動他!」
亞菲特眯起眼睛,一想到這隻蟲對俞靜展可能產生過某些不好的想法,他的怒火便無法抑制。
充斥在屋內的氣息似乎也不如往日安分平靜,帶著些許的躁意,鼓動他的精神力跟著蠢蠢欲動。
「一個兩個都是瘋子!瘋子!」凱里越罵越來勁。
怎麼說也算是拿過全國第一的拳擊手,凱里找准機會回身掙脫桎梏,一拳錘向亞菲特。
雌蟲靈活避開,提膝重重頂在他的腹部。
凱里五官扭曲,捂著肚子乾嘔幾聲。
情緒有些不受控制,亞菲特咬緊牙關,揚起手臂,握拳欲砸。
「行了,亞菲特。」
肩膀上壓下一股力,阻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