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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小歌呢?」伊崔問。

  燕昭還想捂一捂,便道:「我先找太醫給你看看傷,你換身衣服再去見她吧。」

  伊崔搖了搖頭。

  「我想她。」

  他只說了三個字,燕昭卻聽得出他的聲音和往常不一樣,有些抖,有些哽。

  自己這個發小,沒見他這麼重視過哪個人,只有顧朝歌……唉,燕昭知道自己捂不住了。

  「她在瀠兒宮中,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

  彼時,顧朝歌還在衛瀠的超軟超大超豪華皇后級大床上打滾,衛瀠雖然做了皇后,但也不愛賴床,還經常要伺候燕昭早朝,所以愛早起。衛瀠已經在宮女的侍候下洗漱,顧朝歌卻不想動,她覺得衛瀠的床實在是太舒服啦!

  「我一輩子,不,兩輩子都沒睡過這麼舒服的大床!」

  衛瀠任宮女給她梳發,回頭對顧朝歌笑:「以後讓伊相也為你定做一個,伊夫人。」

  自從她知道顧朝歌化名「伊夫人」卻被別人念成「易夫人」的事跡,她就天天拿這件事嘲笑她。

  顧朝歌的臉刷地紅了,她嘟囔:「你還有完沒完啦?」

  衛瀠笑了笑,本想說些什麼,這時候綠荷進來,湊在她耳邊對她說了些什麼,衛瀠的兩眼一亮,嘴邊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她看了看還在床上翻滾的顧大夫,輕笑道:「陛下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你快些洗漱更衣,不許躲懶,不然小心後悔。」

  「哦。」顧朝歌懶洋洋回了一聲,心想她能後悔什麼呀?不過衛瀠好生奇怪,髮髻梳了一半便急急忙忙出去,君上能有什麼急事找她?誒,她怎麼把寢宮的宮女都撤走了,誰來侍候她更衣?唉,算了,反正她也不習慣別人幫忙,自己來好了。

  衛瀠的宮中很暖,還鋪著毯子,顧朝歌赤腳踩在地上,慢悠悠地系上中衣。抬眼瞥見桌上擺著她昨晚和衛瀠討論之後,沒寫完的建院收徒的想法,剛剛在床上打滾的時候,她又想到了兩點可以加上,於是她披頭散髮坐在桌前,外袍松松套上,開始捲起袖子磨墨,打算把這兩條添上,省得一會忘記。

  她磨墨磨得起勁,凝神想著還能添點什麼,她想效仿書院那樣收學醫的弟子,這樣能培養出更多的好大夫,這個想法是這一年以來漸漸形成的,不管在什麼世道,看病都是件難事,所以……

  她想得入神,渾然不覺有人輕手輕腳走入了寢宮。門口守著的宮女朝他福身行禮,卻不說話,更無一人來通報她是誰來了。

  這人看她咬著筆桿坐在桌前,愁眉苦思,時不時在紙上寫點什麼,衣服也不穿好,頭髮也梳,便明白衛瀠見到他的時候,為何會囑咐他「務必給朝歌一個驚喜」。這真是……想不驚喜都難啊。

  伊崔失笑。

  僅僅是看見她的背影,他便覺得整顆焦躁的心都平靜下來。

  顧朝歌想了想,覺得暫時沒有什麼要添加的內容,她舒了口氣,放下毛筆,舉起雙臂伸個懶腰,就在這時候,一雙手臂忽然從後面環住了她。

  這不是衛瀠!

  是個男人!

  顧朝歌一個激靈,她對隆巴達的厭惡深入骨髓,幾乎是下意識抓起桌上沉重的端硯,轉身就朝身後那人砸去。

  「誰!」她一聲怒喝,墨汁先灑這人一身,待她欲要把這硯台往此人頭上砸去的時候,忽然頓住不動了。

  因為她看見臉上可笑的沾著墨汁的這人,望著她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為何他每一次想給她「驚喜」,結果受傷的都是自己。

  「伊……哥哥?」顧朝歌呆呆地鬆了手,厚重的端硯重重砸在地上,好在有毯子,沒碎。

  顧朝歌緩緩站了起來,用手抹了兩把伊崔臉上的墨,結果發現墨太濃稠,抹不掉,越抹,他的臉就越黑。於是顧朝歌又試圖用袖子去擦,把伊崔的白白的臉擦得紅紅的,非但沒擦乾淨,反而顯得他有點可笑。

  「算啦,」伊崔見她傻乎乎的動作,想笑,而且他也確實笑了,他笑著親親她的額頭,「一點墨汁而已,你潑的,我心甘情願。」

  「真的是你啊?」顧朝歌直愣愣看著他,還想去擦掉他臉上的墨,確認自己沒認錯。

  伊崔大笑起來,他笑著抱住顧朝歌,不說話,只親她。他親了又親,親了額頭親鼻子,親了鼻子親嘴巴,怎麼親她都不夠。顧朝歌被他親得暈頭轉向,找不到北,好不容易抽了個空,她訥訥道:「你,你的腿怎麼樣,全好了嗎?」

  伊崔還是不說話,他躬身,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環著她的腿,忽地用勁,顧朝歌一聲驚叫,天旋地轉,被他公主抱了起來!

  「你說我的腿好沒好?」他俯身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現在,褚東垣那個混蛋能做到的,我也能。」

  他還在記恨師兄抱她的事情啊,真小心眼。顧朝歌在心底嘀咕著,攬著他的肩膀,心裡頭喜滋滋地往外冒粉紅泡泡。

  「是啦,是啦,最厲害的就是你,」她望著這張熟悉的臉,看著他眼裡疲憊而導致的血絲,忍不住咧開嘴傻乎乎地笑起來,「所以我最喜歡你了嘛,伊哥哥。」

  「我也最喜歡你,朝小歌,」伊崔輕笑一聲,抱緊她,在她額頭又印下一吻,「別再離開我,知道嗎?」

  顧朝歌揪著他的衣襟,頭靠在他胸前,歡喜無限地,輕輕應了一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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