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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逐弦扶了扶額,露出一點嚴肅的表情,邁開腿走過去,打算教育一下某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忽然間腳步頓住。
他看到江杳背對他,雙臂交叉著,把他的外套抱到懷裡,攥著布料的手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骨節繃出幾近透明的青白。
只是這樣抱住還不夠,不足以平復那對肩胛骨的顫慄。
江杳低下頭,把鼻尖埋進衣領,深呼吸了一下,之後便是克制地、一點一點地嗅著氣味,好像怕那衣服上的氣息用完一樣,直到大力起伏的胸膛逐漸變緩。
段逐弦眼中閃過錯愕。
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江杳如夢初醒般抬頭,趕忙把衣服披回肩上。
下一秒,被人面對面地,連人帶外套一起摟進懷裡。
他撞蒙了,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下巴越過對面的肩膀,抻著脖子大叫:「你你你……你給我鬆開!」
段逐弦:「不。」
江杳:「?」
段逐弦單手扣住江杳的後腦,字音隨著吐息,滾燙地落進他頸窩裡:「衣服給了你,我冷。」
第42章 「湊合過唄。」
對比江杳冒涼氣的身體,段逐弦的胸膛就像團火,說冷沒人會信,但懷裡的人卻沒再出聲,下巴乖乖擱在他肩頭,任由他擁著。
估計是跟過去亂較勁兒,把自己折騰得太狠的緣故,內心的恐懼和焦慮實在無處安放,才突然溫得像只食草動物。
不能心疼,又沒法放任,還要照顧好江大少爺的面子,他畢生的糾結恐怕都給了這隻倔強的小狐狸。
段逐弦手臂一上一下橫在江杳背後,用最占有的方式,將人圈得更緊了些。
和他冷戰這段時間,江杳好像瘦了一點,本就天生薄肌的腰腹愈顯單薄,剛才憑藉記憶摟住的時候,差點沒找准腰的位置。
江杳穿的這件針織衫衣擺很大,在擁抱的摩擦下略微上提,露出一小截冷白的側腰腰線。
順著那條縫隙,段逐弦掌心一寸一寸側移,直到粗糙的虎口卡住那塊細皮嫩肉,憑感覺丈量了幾下厚度,因為手感太好,動作難免有些流連緩慢。
「姓段的,你要是敢在這裡搞我,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江杳出聲警告,嗓音有點涼,有點暴躁,聽上去基本恢復了武力值。
段逐弦指尖一頓,意識到自己被江杳誤會了意圖,但結合他還沒從江杳腰際拿開的手,以及種種「前科」,好像的確有點百口莫辯。
他只好趁江杳炸毛之前,先把人放開,轉頭拿起擱在一旁石桌上的牛奶,掌心碰了碰杯壁,道:「涼了。」
江杳「哼」了聲:「怪誰?」
「先回屋吧。」段逐弦溫聲道,「我重新熱一遍。」
說完握住他的手,不由分說往家門的方向帶。
段逐弦牽他用的是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抵著他手心,存在感極高,硌得慌。
江杳瞟了眼段逐弦的腕錶,零點五十九,距離「暫時休戰」期限還有四十秒,足夠走完這段回家的路。
他偏過頭,視線望向別處,沒有掙開段逐弦的手。
室內明亮,溫暖,空氣中彌散著清新劑的花香,一切都很宜人。
江杳恢復了大半體溫,靠坐在客廳沙發上,收到陳一棋的信息:「你跟段逐弦怎麼樣了啊?」
前段時間,陳一棋隱約察覺出江杳和段逐弦吵架了,但他最近正忙著從二世祖轉型實幹家,牛馬似的四處跑業務,這會兒才突然想起自己有個好兄弟沒慰問。
江杳懶懶回:「就那樣吧。」
陳一棋:「和好啦?」
江杳:「沒,不打算和好。」
陳一棋:「那你準備怎麼辦?該不會是想和他……」
那兩個大逆不道、牽扯甚廣、搞不好就會引發商界小地震的字,陳一棋沒敢打出來。
江杳抬眼,看向不遠處煮牛奶的身影。
男人袖口卷至臂彎,右手還纏著紗布,動作稍有些不便。
盯了半分鐘後,他不以為意地回覆:「湊合過唄,還能離咋滴?」
*
轉眼到了校慶當天。
清晨,江杳揉著頭髮,在大敞的衣櫃前站了許久。
學校這次除了送燙金邀請函,還專門給他和段逐弦定製了校服,據邀請人說,只有收到邀請函的校友才有這種特殊待遇。
他聽完都樂了。
這待遇誰愛要給誰。
高中那會兒,江杳就不大樂意穿校服,平時要麼不扣拉鏈,要麼掖著一邊衣擺,凹出各種時尚造型。因為他成績太好、十項全能,老師一開始還睜隻眼閉隻眼,直到全校都開始跟風,才終於忍不住找他談話。
扒拉著衣櫃裡的衣服,江杳聽見身後傳來敲門聲,轉頭一看,忽然就有些挪不開眼。
半開的門外,穿著校服的男人站在那裡。
母校的冬季校服是白上衣,黑褲子,衣袖綴著一點藍,平平無奇還有些肥大的款式,愣是被一米八八的段逐弦穿出一種清冷氣場。
和十六七歲的時候有點像,又不完全像。
還是一樣完美到不近人情的五官,一樣挺拔到邊界感十足的身材,唯獨神情似乎沒十年前那麼冷淡。
晃眼間,好像有某種溫潤的光,在那雙極具混血氣息的雙眸里流淌。
段逐弦原本是來提醒江杳吃早餐的,目光不經意落到江杳左手上時,突然頓了頓,大步走進他房間問:「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