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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確是用了江杳一定會反感的、那種最不正大光明的方式。

  顧衡調侃:「強扭的瓜不甜,還可能有毒,詳情參考一下我堂弟和他那個前夫,離婚離得多不體面。」

  他堂弟就是顧家銀行小公子,曾和房地產大鱷的長孫有過聯姻,兩人結婚又離婚的事鬧得滿城風雨。

  「事在人為。」

  段逐弦只回復了四個字。

  當初,是他親自把江利的資料遞到他爺爺手上,也是他趁江利風雨飄搖之際,暗中促成了華延投資江利的初步計劃。

  再然後,就是聯姻。

  有了結婚證,他和江杳就多了一層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哪怕江杳再討厭他,最終也還是要回到他們共同的家裡。

  至於以後漫長歲月該如何相處,他其實和江杳一樣,也沒有頭緒。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無論未來發生何種變故,他都不會放走江杳,他的字典里亦沒有「離婚」這個詞。

  江杳曾經對他的評價其實很準確,他自私,也從來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罵句「偽君子」絲毫不為過。

  段逐弦瞥了眼沙發。

  熟睡的男人已經把自己裹進被子捲起的小世界裡,只留下後腦一縷紅色挑染髮翹在外面,渾然不知自己落入了某個居心叵測、曠日持久的圈套。

  這樣純粹的模樣,讓段逐弦不禁想起高一那年,他第一次見到江杳的情景。

  當時正值深秋。

  山茱萸旁的排球場上,意氣風發的高挑少年穿著紅色衛衣,張揚地從他眼前掠過。

  起跳瞬間,那薄薄的窄腰向後彎出堅韌的弧度,在喝彩聲中狠狠扣出一球,奠定了兩隊間不可撼動的分差。

  激烈的比賽結束,少年被一群隊友簇擁著離場,如同耀武揚威的紅狐狸,翹著大尾巴,志得意滿,比天邊的驕陽還惹眼。

  經過段逐弦身邊時,他突然停下來,偏頭問:「你是段逐弦吧?我在成績榜上見過你,我叫江杳,7班的。」

  段逐弦回憶片刻,「嗯」了一聲:「在我下面的人是你。」

  江杳勾起唇角:「你還是記住我的名字吧,江水的江,杳然的杳,因為下次我就要在你上面了。」

  「拭目以待。」

  段逐弦淡淡接下挑釁。

  江杳聞言,眼睛頓時晶亮了起來,像是被點燃了渾身的勝負欲。

  「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江杳朝段逐弦伸出手,看了眼手心摸球留下的灰,又收了回去,「有點髒,就先不握了。」

  不遠處有人召喚江杳,是幾個別班同學,江杳在哪都招人喜歡,人緣好到離譜。

  離開之前,江杳對段逐弦說:「看你個子挺高的,應該會打排球吧,下回有機會咱倆對戰啊。」

  說的是「對戰」,而非「組隊」。

  對此,段逐弦只挑了下眉,沒表態。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被江杳推向了對立面,單方面賦予他一個難捨難分,又觸不可及的對手的定位。

  他看著江杳招搖而去的背影,如同打量一個人生中未曾預設過的意外,不動聲色地,用目光把玩那抹囂張的紅。

  熟透的果實的顏色,散發著誘人的甜味。

  直到很久以後,他逐漸沉淪於此,才發覺那是酸的。

  在心裡藏得越深,酸得越透。

  直至沁入肺腑、綿延不絕地酸。

  【📢作者有話說】

  小段:哈特軟軟

  第15章 「他心裡有別人。」

  第二天清早,對於自己是從段逐弦被窩裡爬出來的這件事,江杳有點懵逼。

  不遠處,本該是他就寢的長沙發,段逐弦正坐在上面。

  顯然也是剛醒不久,頭髮散亂地垂在額前,深藏在眉骨下的眼睛被殘存的睡意染上幾分朦朧,沖淡了凌厲的氣勢。

  看著沒平時那麼冷血刻薄了。

  江杳屈起指關節,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試圖趕走酒精殘存的阻礙,但還是對換床這事兒絲毫沒有記憶。

  不會又斷片了吧?

  上次喝多後,他搶床失敗,還被贏家按在床上為所欲為,堪稱他人生中排行第二的奇恥大辱。

  排第一的是被段逐弦當場否認朋友關係那次。

  他啞著嗓子,狐疑地問段逐弦:「是我把你趕下床的?」

  段逐弦沒答,半晌起身:「八點了,收拾一下,下樓吃早餐。」

  神情舉止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這反倒讓江杳覺得段逐弦默認了。

  畢竟段逐弦就是這麼一貫的裝逼,以前上學偶爾被他在考試上壓過一頭的時候,也總是表現得若無其事,與世無爭,天知道回家後偷偷啃了多少習題冊。

  不過既然是搶地盤,必然經過一場惡戰,段逐弦絕不可能輕易就把床讓給他。

  可段逐弦又不像是被他暴力對待過的樣子,那張精雕細刻的臉,還是完美得叫人生氣,連點紅印子都沒有。

  有沒有可能是揍到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了?

  江杳琢磨著,趁段逐弦換衣服的時候,暗中觀察。

  裸著上身,段逐弦放在褲腰的手頓了頓,餘光瞥向江杳。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

  「草,誰要看你了……」

  江杳長腿一跨,跳下床,扭頭進了衛生間洗漱,溜得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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