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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三人間的氣氛一如既往,表面平和。

  段逐弦依舊惜字如金,江杳還像以前那樣,偶爾拿話去逗沈棠。

  但沈棠不再對江杳做出溫吞羞赧的反應,而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照顧身邊的女孩上,舉手投足都有種成熟的感覺。

  江杳全然看在眼裡,心中說酸不酸,反倒有種奇蹟般的、難以言喻的釋然。

  記憶中,那個總是掛著靦腆笑容的男孩,隨著這頓飯的進行,一點一點改頭換面,不再是正中他胃口的模樣。

  江杳當然知道自己沒那麼深情。

  能從高中堅持到大學,無非就是心有不甘,更不想輕易輸給段逐弦。

  而此刻,他和段逐弦一同落敗,也就沒有再強求的必要。

  但他還是非常不痛快,想了想,和沈棠關係不大,多數源自某人。

  飯後,沈棠送許玥薇去勤工儉學的地方。

  江杳和段逐弦都沒跟上去當電燈泡,依舊面對面地,坐在杯盤狼藉的飯桌前。

  沈棠消失在門外的剎那,江杳在桌下伸長腿,憋了好久的右腳用力踩向段逐弦胯間的座椅橫槓,臉上浮起陰沉沉的笑意。

  「怎麼,看到我失戀,你心裡終於平衡多了?」

  段逐弦目光略微搖曳了一下,沒說話,往他懷裡扔了個東西。

  江杳低頭一看,是他給沈棠準備的聖誕禮物,一隻腕錶,用小盒子裝好放在羽絨服口袋裡,不知何時掉了出來,還落到段逐弦手上,或許是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但已經不重要了。

  江杳猛然起身,撞得椅子向後發出刺耳的擦地聲,大步往餐廳外走去。

  十來萬的表,毫不拖泥帶水地被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黑色的緞面盒瞬間被蓋了一層薄雪,如同冰封一樣。

  不一會兒,後面傳來踩雪的聲音。

  江杳轉過身,是段逐弦跟了出來。

  儘管段逐弦剛才並未回答他的問題,但以他對段逐弦的了解,再結合段逐弦故意讓他見到許玥薇的舉動,他斷定此時此刻的段逐弦是心情愉悅的。

  他其實絲毫不驚訝段逐弦會做這種事。

  段逐弦從來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那顆求而不得的心,早都不知道扭曲成什麼樣了。

  雪下得浩大,兩人都沒打傘。

  江杳皺起的眉宇下掛了幾片雪花,被皮膚的溫度牢牢攝住,隨著眨眼的動作,逐漸化成了細碎的水沫,綴在顫動的眼睫上,使得整雙眼睛好像遍布濕意。

  從段逐弦身邊擦肩而過時,他聽到段逐弦叫他。

  「江杳。」

  他抬頭,一隻溫熱的手驀地拂上他的眼睛,又輕輕擦過顴骨。

  「別太傷心了。」

  路邊人聲嘈雜,北風呼嘯,他聽不清段逐弦的語氣,但能感受到指腹烙下的溫度。

  很燙。

  毫無預兆地偷了他一拍心跳。

  太溫柔了,溫柔得如同戲弄。

  他怔忡在原地,視線猛然望向那雙黑眸,卻被擋在冷靜和深沉之外。

  如同記憶中,那次毫不留情的拒絕。

  江杳心中霎時燃起一陣怒火。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心了?想用這種事看我笑話,省省吧。」

  他怒氣沖沖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事實上,那天的他究竟傷心與否,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段逐弦專門跑來看他笑話,又故意裝出關懷,試圖藉此嘲弄他的嘴臉有多可惡。

  他原本計劃陪沈棠過完整個聖誕,但當天下午就告辭了,並拒絕沈棠送他的提議。

  離開Q大後,他拉黑了段逐弦。

  *

  「杳杳,這會兒只有自家人在,你實話告訴媽媽,你和段逐弦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從餐廳回家的路上,袁莉坐在車裡,神色擔憂地問江杳。

  她到底是女人,天生通透,儘管整場飯局都在談投資,但還是察覺出異樣。

  被拽出久遠的回憶,江杳淡淡道:「以前同校,打過照面,但是不熟。」

  江擎天聞言,從副駕座回過頭來,一臉樂呵呵的表情:「你看我說吧,倆孩子要真有矛盾,人段逐弦也不可能主動擔起這個聯姻。」

  江杳也說:「媽,你就別給我操心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兒等著你處理呢。」

  袁莉被父子倆哄著,點了頭:「這樣媽媽就放心了。」

  江杳露出寬慰母親的笑,腦中還是不自主地浮現出過往種種。

  對於這場聯姻,他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儘管段逐弦給了他一個非常官方的解釋。

  他窩在車座里,點開微信,問段逐弦:「你該不會是想故意噁心我,所以才主動和我聯姻的吧?」

  幾分鐘後,收到段逐弦回覆:「隨你怎麼想。」

  江杳都能腦補出段逐弦打下這句話時,那種風輕雲淡的欠揍模樣。

  有點想順著網線殺過去干一架。

  他眉頭打結,噠噠扣字:「現在悔婚來得及嗎?」

  段逐弦:「來不及了,老婆。」

  草!

  江杳眼都沒眨一下,再次把段逐弦拉黑了。

  【📢作者有話說】

  段逐弦:喊聲「老婆」判幾年?

  第7章 「他脾氣不太好。」

  江杳是家裡的老么,打娘胎裡帶出了一點含金湯匙的性子,後來磕磕碰碰地長大,才逐漸磨平了一點稜角,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偽裝成一個成熟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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