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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兩人穿好衣服興沖沖跑過來,卻在氈包內撲了個空,顧承宴竟然帶著賽赫敕納去操場上舞劍了。

  「……」

  內勁恢復得太突然,顧承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下意識運勁。

  果然,熟悉又陌生的真氣在四肢百骸流動著,像是被冰封了多年的河流,終於在春日緩緩融化了堅冰。

  賽赫敕納才不管那麼多,他跟小五確定了兩遍不夠,突然一矮身將顧承宴扛起來:

  「去請兩部薩滿來,我要讓他們給烏烏瞧瞧!」

  顧承宴被他擄在懷中,想掙扎卻不太好用力,兩頰也不知道是因為習武熱得緋紅還是臊的。

  總之,在草原上的明日緩緩越過草場、給整個王庭照亮的時候,兩部薩滿被請到了狼主和遏訖的氈包中。

  阿利施部的薩滿先恭敬上前,切脈後老人的表情都變了,震撼地左右手各探了一遍。

  「怎樣?」賽赫敕納著急得很,片刻都等不得,「烏烏是不是好了,是不是從此以後都不用吃藥了?」

  阿利施薩滿不敢斷言,轉頭就急急忙忙拉了巴剌思薩滿過來,「你來,你快看看!」

  巴剌思薩滿疑惑地上前搭了脈,他比阿利施薩滿年輕幾歲,性子也不夠穩重,當即就啊地叫了一聲。

  這回不用賽赫敕納開口巴剌思薩滿就撲通跪倒在地上,對著氈包內的天神面具恭敬地磕頭:

  「是神明顯靈、是上神護佑!」

  小五在旁邊撇撇嘴,心想哪裡就是神明護佑了,明明是小師叔的父親在天之靈保佑的。

  但想想戎狄薩滿地位尊貴,薩滿教在草原上又信眾極多,所有的話都咽下去,自己念了一段喜樂經。

  「主上,遏訖的身體大有好轉,但也不宜過分操勞,還是慢慢調養為上,藥能少用,倒可以食補。」阿利施薩滿補充了幾句。

  賽赫敕納一一記下,等眾人散去,他才高高興興地挨擠過去,沒上炕,反而在炕邊跪坐,雙手交疊在炕上、墊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就那麼歪著腦袋看顧承宴,只覺今日的烏烏,比他初在雪山別院偷看到的那個——還要漂亮、還要好看。

  顧承宴瞧著他亮亮的藍眼睛,心裡一面是怎會如此的驚訝和不解,另一面卻又好像有種本該如此的宿命感。

  娘親總讓他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草原看看,說草原廣袤,說草原無拘,如今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了:

  爹娘所謂的自由無拘,天地逍遙的神仙境界。

  顧馳的劍法、烏仁娜的一白劍,還有這片生養了烏仁娜、小狼崽和眾多牧民的草原。

  顧承宴笑著,伸手捏了捏小狼崽的下巴,揶揄道:「怎麼辦,阿崽,我恢復了,你以後可打不過我了?」

  言下之意,便是有些混帳事,賽赫敕納不能用武力迫著他做了,如今,他可是有內勁的。

  昔年顧馳憑藉這手劍法獨步武林,顧承宴雖說是剛恢復,但在萬人之中取敵首級卻是很輕鬆的。

  他鬆開賽赫敕納,朝他亮了亮拳頭,「以後掂量著,小心——挨揍。」

  賽赫敕納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倒一點不怕,只歪了歪頭,笑著問了一句:「烏烏捨得嗎?」

  瞧著小傢伙漂亮的眉眼,顧承宴想到他們在聖山遺澤的初相逢,那時候這小壞蛋身受重傷,按理——他是打得過的。

  但……

  顧承宴無奈一笑,也偏過頭、有些苦惱地點了點額角:完了,他好像從一開始就是個色令智昏的。

  一早,就對小狼崽這張漂亮的臉蛋沒有一點兒抵抗,所以——才會縱著他又啃又咬,一路走到了今日。

  罷了。

  顧承宴俯身,捏開小狼崽的嘴巴啄吻了一下:誰讓他家小狼崽生得好呢,他確實捨不得。

  捨不得此山此水、此境的藍天白雲,自然也捨不得讓這頭莽撞熱忱、有時候又壞心眼的小狼崽受一點兒委屈。

  正如他告訴凌煋的,這裡才是他的家。

  他會留在草原,和他的小狼崽一起好好守好此境的山水、天地、雪,還有雪山上的那群可愛的生靈。

  清晨明亮潔白的日光灑滿整片草原,正巧映照出王庭金帳後的氈包上相擁在一起的人影。

  像是草原上的春風,強勁地來過又輕輕地離開。

  只給草原留下一朵朵盛開的鮮花,還有冰雪消融後帶著魚群洄游的欽那河:充滿了生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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