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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承宴才懶得與他說一白劍的來歷,只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抬起來的手,「特勤自重。」

  科爾那欽噎了噎,最終放棄般舉起手後退。

  退了兩步後,又看著顧承宴嗤笑一聲,「我說,再過小半個時辰你就要嫁給我了,搞這些有意思麼?」

  顧承宴沒說話,垂眸看了會兒一白劍,手中挽了個劍花、還劍入鞘,「天意難測,特勤。」

  科爾那欽挑挑眉。

  穆因在旁抱臂,也哼笑一聲,「是啊,天心多變,不到最後一刻,什麼都說不準的。」

  科爾那欽心頭一跳,但轉念又覺得不可能,只覺這師徒倆是負隅頑抗、逞口舌之快:

  「好好好,那我就等著看嘍——」

  他笑著,在門口看著顧承宴微微鞠躬,右手舉起來在半空中畫了個圈,才放到自己腰腹上。

  這是戎狄篝火會上男子邀請女子跳舞的手勢,也可以在平日裡用來男女之間行禮。

  穆因當場就急了眼,跳起來指著科爾那欽:「你——!」

  科爾那欽看都沒看他,得意洋洋地離開了氈帳。

  「穆因!」顧承宴從後叫住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節外生枝——他們按捺性子等,等最後一刻來到。

  戎狄的婚典無定時,有的和中原人一樣定在黃昏時分,有的卻是在白天、晌午舉行。

  草原廣袤,再加上送親、迎親的道路上變數多,還要算上被搶親的可能性,所以婚時大多由薩滿定。

  只需在定下的吉時接到新人開宴,便算是吉婚。

  斡羅部薩滿給科爾那欽定下的吉時在黃昏時分,也是為了方便部族和附近的百姓準備。

  等外面的歌舞聲響起,斡羅部的十餘個精銳勇士才一齊湧進來,戒備森嚴地看著顧承宴,請他出去。

  顧承宴和穆因對視一眼,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然後就險些被外面炫目的大簇篝火晃了眼。

  ——這哪裡是婚典,說是燃燈節也不為過,中央的篝火少說跟雪山別院一般大小了。

  顧承宴皺了皺眉,都說草原畏火。

  戎狄對待火的態度,也是十分慎重,素日裡不許放燈,更不像中原那樣會放炮、點菸花。

  只有在燃燈節的時候,他們才會扎索羅柱,一起引燃大簇的篝火。

  穆因的感情比他直接,「勞民傷財。」

  斡羅部勇士當即皺眉回頭,瞪了穆因一眼,警告他嘴巴里放乾淨些。

  但穆因說的明顯是實話,眼下是冬日,本來乾柴就不好找,要堆出那麼多、那麼大的篝火……

  即便有了乾柴,還要將篝火下土地上的積雪清理乾淨,不然雪化起來容易打濕木柴,還會讓篝火點燃一半就熄滅——這會被視為不祥之兆。

  科爾那欽大約是這輩子都在期盼這一時、這一刻,雖說不是當上了狼主,但卻也相差不離。

  於是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準備了篝火、筵席,即便是黃昏,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也將這一整片的草場都照亮了。

  雖說是喜宴,斡羅部的勇士也都在腰間繫上了紅綢,但大多人臉上神情肅穆,反而像是要打仗一般。

  顧承宴遠遠看見了換上了一身絳色衣袍的老梅錄,還有其他各部翟王,他們的臉色都說不上好看。

  在場眾人里,或許只有科爾那欽是真正在發自肺腑地開心,就連一身紅裝的小葛琦都冷著臉、不見半點愉悅。

  斡羅部的薩滿瞧見顧承宴過來,老人堆起笑臉對他鞠躬,道了一句:「第二遏訖到了。」

  顧承宴看著他,沒說話。

  老人眨眨眼,似乎也不敢和他對視,轉過頭來躬身引著他上座——一個位於主座右手的位置。

  與之相對的左手邊,則是身披紅色氈毯、手中拿著羽毛扇,頭上帶了滿頭金飾的小葛琦。

  顧承宴沒說什麼,邁步走過去。

  見他沒有發作,老薩滿和跟著的斡羅勇士都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才去請科爾那欽。

  今日的科爾那欽換上了一套華麗的是深紅色氈袍,胸前掛著鑲嵌有紅寶石、瑪瑙的一串金飾。

  氈袍之外,還披著黑熊皮襖,頭上戴了翻皮尖頂的圓帽,帽正的位置還用鏤空的金飾嵌了顆碧玉石。

  就連他腳上踩著的一雙黑地皮靴,靴面上也用金線繡了祥雲紋,而腰上挎著的獵刀,更是波斯制式——金鞘、嵌滿珍珠和寶石。

  顧承宴只看一眼,就覺得炫目刺眼,還有些像——鄉下土財主開席,什麼家財都要穿在身上顯擺。

  他輕咳一聲低頭,卻無意用眼角餘光瞥到小葛琦翻了個白眼,似乎也十分瞧不上科爾那欽這身打扮。

  顧承宴挑挑眉,之前,他從未細想斡羅部和伯顏部的這場聯姻,本以為是伯顏部攀附權貴,如今一看……

  似乎他們也有難言之隱,小葛琦看著也不像是那麼喜歡科爾那欽。

  那麼……

  他正在想著,草場上卻突然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顧承宴回頭,發現科爾那欽正大步走過來。

  小葛琦撇撇嘴,端著酒碗起身,而旁邊的斡羅薩滿也適時低聲提醒:「那、那什麼,遏訖,您得起身。」

  他這不提醒還好,一提醒,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到顧承宴身上,就連老梅錄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科爾那欽卻不生氣,將酒碗換到左手上,伸出右手遞給顧承宴,還替他向眾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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