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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顧承宴也無法,只能換衣衫、套鞋子,跟著穆因上車、離開小院。

  回頭看了兩眼,聖山上空群鳥驚飛、不少野獸都在跟著逃竄,整個山巔被炸空了一大塊,雪塊正以驚人的速度往下移動著。

  圍在雪山小院旁邊的一圈的氈包也是亂糟糟的,牧民們著急逃走,許多人也顧不得對方身份,看見馬車就往上面躥。

  穆因實在顧不得那麼許多,一面趕車一面揚起手中鞭子驅趕,才總算是帶著顧承宴脫出重圍。

  老梅錄和敖力還有其他事情要周旋,穆因帶著顧承宴出來,是找到了等在遠處的特木爾巴根。

  特木爾巴根確定了顧承宴無事後,就轉頭帶著乞顏部的勇士們返回去。

  「誒?鐵柱大哥,你還回去幹什麼?!」穆因連忙拉住他,「那邊可亂得很!」

  特木爾巴根拍拍他的腦袋,「我回去救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草原的百姓,是我們的兄弟手足。」

  穆因一愣,剛想說自己也去,特木爾巴根就阻止了他,「你照顧好遏訖。」

  其實不止是特木爾巴根,許多部落的勇士逃出生天后,都選擇了策馬返回,將那些實在沒有馬的牧民帶出來。

  一陣兵荒馬亂後,大部分的人都撤出了聖山腳,這時候,人群中才有人恍然看向聖山,經叫一聲:

  「狼主!狼主還在山上!」

  這一聲像是平地一聲雷,許多人都面色慘白地看向聖山,瞧著山上冰川的移動,一個接一個撲通跪地。

  牧民百姓們紛紛雙手交疊在胸前,鄭重而虔誠地向騰格里告求,祈禱賽赫敕納能平安無事。

  偏此時,大地震動,緊接著就是車馬和騎兵踢踏而來的兵戈聲,眾人循聲望去,竟然看見一整隊少說萬人的整齊騎兵。

  騎兵之後,還有四匹馬拉著的氈包,氈包前面,則是一身戎裝,面色沉靜的斡羅·朝弋。

  「……斡羅部?」

  「斡羅部不是說已經派了特勤做代表麼?他們現在怎麼又來了,還如此聲勢浩大?」

  眾多牧民百姓正在議論紛紛時,朝弋帶人護送的大氈包也終於來到了大傢伙休息避難的草坪。

  他唰地一聲抽出了手中的獵刀,迎風一指後,反手一個刀花削向身後氈包的定帳拉繩。

  繩索一斷,整個氈包就像是初綻的荷花一樣從四面散開,裡面竟然露出了一個祭壇,上面立著一位薩滿。

  牧民們都看呆了,不知道斡羅部這是在唱哪一出。

  那薩滿一頭銀髮,年紀約莫在七十歲上下,他在祭壇前念了一番經文,然後圍著祭壇跳起了神舞。

  最後突然仰頭沖天噴出一團火,又撲通跪倒在地,大聲喊了一句:「騰格里息怒!山神息怒!」

  薩滿教是戎狄國教,在草原上信眾頗多。即便是乞顏部這樣許多人信奉佛教的,也不會對薩滿不敬。

  百姓們不明所以,但聖山雪崩,確實是長生天發怒、山神震怒的意思,於是紛紛跪下跟著磕頭。

  這時候,小葛琦也已經被斡羅部的族人送了下來,她髮髻凌亂、神帽不知所蹤,身上的神袍也沾滿了雪。

  她面色慘白,踉踉蹌蹌跪下來,一下撲到在地,喊了一聲:「我有罪——」

  老梅錄實在不想上前,科爾那欽看了他好幾眼,以為老人被嚇傻了,只能自己過去搭話:

  「你有罪?葛琦小姐,你有什麼罪,你不是和主上一起去祭拜山神了麼?主上呢?!」

  他裝得很擔憂,表情簡直挑不出一點兒錯。

  小葛琦看了科爾那欽一眼,又想到賽赫敕納在山上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忍不住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原本,科爾那欽還有話要她說與眾人聽,但看她這幅模樣,便知道也是不中用了。

  於是科爾那欽連連追問幾遍將戲做足後,轉頭又對朝弋投去求助的眼神,「兄長,您瞧這……」

  朝弋沒答,而是轉頭看向他們部落的薩滿。

  那位眼珠一轉,當即老淚縱橫:「長生天震怒,這是狼主無德、引起了山崩啊,這是、這是鄂博山祭沒能通過啊!」

  他這話一出,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有的牧民駭然,跟著就留下了淚水,哭狼主,也是害怕自己收到牽連、也被神明責罰。

  有的牧民不相信,覺得這是陰謀,賽赫敕納比起先狼主好太多,絕不可能是什麼無德被責。

  眾人爭論不休,但斡羅部大軍壓境,兀魯翟王也算是終於瞧出來了端倪,他皺眉看向科爾那欽:

  「特勤,都是你設計好的吧?」

  從一開始的鄂博山祭,再到剛才的小葛琦、現在的斡羅部薩滿,一樁樁、一件件,簡直一環套一環。

  科爾那欽只是彎起眼眸笑,反而反問他道:「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老梅錄沉眉上前,「特勤,這件事……」

  科爾那欽看見他,卻是當場笑著變了臉,他一指聖山之巔,重複了剛才薩滿的話:

  「分明是您當年看走了眼,讓這樣無德之人當上了狼主,引得西北部落不滿、天神震怒,山崩落雪。」

  「還牽連了這麼多的無辜百姓,這都是您老梅錄的過錯,如今騰格里降下了旨意,怎麼您還要自詡老臣違抗麼?!」

  老梅錄還未分辨一句,就被科爾那欽招呼來兩個勇士帶走,「老梅錄累了,請他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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