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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梅錄說他約莫在六十歲上下,但精神很好、健步如飛,過來拜見狼主和遏訖時說一番祝辭聲音也極洪亮。

  他性子沉穩、寵辱不驚,雖說同樣是多年在極北避世,但阿克尼特翟王就沒有他這般的超然世外。

  老翟王對誰都很客氣,但也沒有對誰特別殷勤,偶爾有些人玩笑開過頭,他沉默不語,倒是不怒自威。

  ——還真不愧是戎狄最古老的部族。

  捏古斯部是西北三部之一,另外兩部發生什麼事情,他們自然有所耳聞。

  於是捏古斯翟王上前,閒聊一般問了伯顏部的老翟王,「聽說您部落最近喜事將近,葛琦小姐又要成婚了?這回,好像聽說是外嫁?」

  老翟王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是,您消息真靈通。」

  伯顏部素來不與外人通婚,這幾乎是草原上的共識,這消息一說,附近聽見的幾位翟王、少爺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有好事的,自然要問一問,「是那部的少爺啊?這麼幸運,竟然能迎娶到尊貴的小葛琦。」

  老翟王卻只是摸著鬍鬚笑,像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他日婚典,自然揭曉。」

  這話說的是滴水不漏,但卻等同於是當方面結束了這個話題——並不想讓眾人知曉。

  誰都知道,伯顏部隱居在極北草原深處,若無部落的人帶領,便是和他們關係較親近的阿克尼特部,也從未到過他們的領地。

  說是婚典,實際上外人也參與不進去,這話說了等於白說。所以問的人也訕訕一笑,再不說什麼。

  這些互動都被顧承宴瞧在眼裡,他皺了皺眉,最終只是低頭輕啜了一口杯中的果茶。

  而賽赫敕納尋了個藉口,伸手過來拿東西,擋住眾人的目光後,悄聲沖他做口型,要他看科爾那欽。

  顧承宴越過他的肩膀遠遠一看,發現這位在伯顏部老翟王那麼說後,臉上跟開花似的,笑得異樣燦爛。

  這般動作,便是直接坐實了顧承宴的猜測——伯顏部小葛琦要嫁的人,多半和斡羅部有關。

  斡羅部翟王多年沒有公開露過面,實際上掌權的人是朝弋和科爾那欽。

  朝弋三十來歲,已經有了一位正妻,前幾日又迎娶了不古納惕翟王的小女兒做第二烏罕特。

  以小葛琦在西北的聲名、地位,絕不可能草草嫁給籍籍無名之輩,所以多半是科爾那欽。

  顧承宴聳聳肩,將小狼崽推到一旁坐坐好,然後才牽起他的手,重重揉捏兩下。

  科爾那欽狡猾,性子又多變,身後還有斡羅部這樣強悍的大部,即便知道賽赫敕納已經命老梅錄去調兵,但——

  他還是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摩挲著那寬厚溫暖乾燥的手掌,心裡七上八下、呯咚亂跳著。

  賽赫敕納由他捏著,也沒打斷顧承宴,只是瞧著他家烏烏這樣覺得好新鮮、想多看一會兒——

  顧承宴從來是冷靜自持的,有時候還會蔫壞地逗弄他、撩撥他,看見他氣紅了臉就會樂得跟什麼似的。

  但這次不一樣,自從他與顧承宴說了自己的計劃,他家烏烏就開始患得患失、整個人都比往日更黏他。

  顧承宴自己沒察覺到,賽赫敕納享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所以也沒說破,只笑盈盈由著顧承宴。

  用力抓了小狼崽兩把,顧承宴還是覺得不妥當,忍不住想勸賽赫敕納,「……要不你還是別親自去了。」

  賽赫敕納噗地一樂,湊過去與他咬耳朵,「烏烏,我們不是昨天晚上都說好了,還拉過鉤鉤。」

  顧承宴:「……」

  好個昨天晚上,虧這壞蛋還敢提。

  炕上折磨人時候說的話,怎麼能信,簡直是不平等的兩國和談,他是丟盔棄甲、應接不暇,小狼崽卻遊刃有餘,攻城略地、便宜占盡。

  「烏烏不許說不算哦,」賽赫敕納微眯著眼睛舔了舔唇瓣,「『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這還是你教我的。」

  「……」

  問題是,哪家大丈夫會在炕上一言九鼎!

  「我都容許穆因叫我『師娘』了,烏烏你這個『大丈夫』可不能騙我這個『小娘子』。」

  賽赫敕納當真是想說什麼胡話都信口拈來,說自己是小娘子也一點兒不臉熱:

  「烏烏說話要算數,不然就是提起褲子就翻臉無情、不認人的大鏢客!」

  他說的好認真好認真,而且凶神惡煞。

  但,是個小白丁,用錯了詞。

  顧承宴忍了忍,最終看著他沒忍住,噗嗤一聲樂出來、一腦袋栽倒在他肩膀上——

  好一個大鏢客。

  他是做了國師、遏訖,現在還要多一項草原狼主親封的武師、鏢頭麼?怎麼就「鏢客」了?

  賽赫敕納眨眨眼,全不知他在笑什麼。

  「是嫖……」顧承宴糾正,「葫蘆『瓢』的那個音,怎麼就鏢……哈哈哈哈,鏢客了……」

  賽赫敕納眸色一暗,哼了一聲突然將笑得停不下來的顧承宴扛了起來。

  眾多翟王正在聊天,突然瞧見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紛紛側目看過來。

  只見他們大遏訖笑得眼角含淚,而狼主陰沉著一張臉,凶神惡煞將人扛到肩頭後,還不客氣地丟下話:

  「烏烏淘氣,我回去收拾他!」

  眾人眼睜睜看著賽赫敕納將人抗回了雪山別院,新修好的房門被重重拍上,震落了屋頂一層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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