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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和你都說,斡羅部準備了很多年,科爾那欽又三番五次來王庭挑釁,他們肯定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賽赫敕納掰著顧承宴的手給他算:
「科爾那欽每回不敬、僭越,都只是在言辭上,並沒有能治他於死地的把柄,我貿然動手,還會讓斡羅部占盡上風——」
「他們會對百姓說,說我和先狼主一樣,都是暴虐殘忍之輩,也和我那些互相殘殺的兄長沒有分別。」
豈不如一直等著斡羅部動手,倒不如借著他們遞過來這個機會,佯做上當。
「烏烏,你就讓我『相信』這世間有這麼一種靈丹妙藥吧?」賽赫敕納腦袋一歪,直接拱到了顧承宴的肩膀上。
他會放出消息,裝作很上心的模樣,讓特木爾巴根再去打聽那靈藥到底長什麼模樣,在哪裡有產出等等。
「等他們相信了我們已經上鉤,那必然會採取下一步行動,我猜——他們是想將我們騙到某處——」
賽赫敕納抬起手,比出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顧承宴立刻擰緊了眉,不贊同地瞪他。
小狼崽說的有理,但——
「會否太過冒險?」
他死了就死了,命數如此,他不遺憾。
但小狼崽今年才多大,往後人生還長,怎麼可以為了這麼一點可能性就豁出性命。
科爾那欽癲狂,斡羅部也必定不是什麼好人,他們準備的必然是必死的招數。
何況,還有中原的皇帝。
凌煋其人,以及他那寫腌臢手段,顧承宴想想都覺得頭痛,怎麼能讓心愛的小狼崽去面對那些。
「烏烏,你就聽我的吧。」
賽赫敕納晃悠兩下他的手,眼裡全是戲謔表情,「不是你跟我講的——驕兵必敗嗎?」
科爾那欽自鳴得意的時候,往往最會放鬆警惕。
「你就等著看吧。」小狼崽驕傲地晃悠兩下尾巴,仰著臉,露出個勢在必得的表情。
顧承宴挑挑眉,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狼王都說能辦到了,那他自然相信:「只是有一樣,別再輕易為我豁出性命去了,我承受不住。」
賽赫敕納哼了一聲,想起當日在聖山上的種種也覺得後怕,他哼哼唧唧地嘟囔起來:
「不成,我得去找烏央吉。」
烏央吉是也速部,也速·乍萊歹老人收養的那個啞女,也算是他一身技藝的後繼者。
老人離世後,這姑娘就跟隨顧承宴他們來到了王庭,現在算是王庭的鐵匠,一直在指揮著工匠們熔煉鐵礦、鍛造兵刃。
「嗯?」顧承宴不解,「找她做什麼?」
賽赫敕納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掌在他腰間丈量了一下,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道:
「我要去問問她,能不能打造出一種不會斷的鏈子,最好是金色的,這樣我就能給烏烏拴在我身上。」
顧承宴:……?
「我去哪,烏烏去哪,我們永遠不分開。」
小狼崽說完,還缺德地瞅著他嘿嘿直笑,氣得顧承宴要踹他一腳,但踢出去後,又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你就異想天開吧。」
「哪呢?」賽赫敕納圈住他的腰,「說不定有呢?不成,待會兒我就要去問問她。」
顧承宴雙頰微熱,他相信小狼崽辦的出來這種事。
「你、你丟不丟人啊?」
「這有什麼丟人的,」賽赫敕納根本不知道害臊兩字怎麼寫,「我有世界上最好的漂亮烏烏,當然要栓得牢牢的!」
顧承宴被他這些話臊得後脖頸都燙起來,實在不想配合他繼續調戲自己,只能用肩膀掂了掂他的下巴:
「行了,別鬧了,正經想想怎麼應對斡羅部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賽赫敕納嘻了一聲,「再說了——極北那可是我的老巢,烏烏不要忘了。」
顧承宴:「……」
行行行,看來他說什么小狼崽都能歪曲成另一套,是他多慮多心了。
不過靠著小狼崽寬厚溫暖的胸膛,他還是忍不住要叮囑賽赫敕納:
「凌煋狡猾,若你們常說漢人狡猾,那凌煋就是漢人裡面頂頂狡猾的那一個,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信,必須答應我——要告訴我知道,你才能做決定。」
賽赫敕納一頓,看向顧承宴。
「怎麼樣,答不答應?」
「烏烏是預感到什麼了?」賽赫敕納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目光一瞬不瞬。
顧承宴想著前世凌煋連他都能算計,賽赫敕納這點計謀心思,在凌煋那裡,根本就是不夠看。
他是怕小狼崽吃虧。
沒想到,賽赫敕納竟已敏銳到往後想了這麼多。
「……不是預感到什麼,是怕你被人騙過去賣了,然後你還倒幫人數錢呢。」
賽赫敕納點點頭,啊嗚一聲,「那我答應烏烏。」
顧承宴暗中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凌煋用他身上的毒做威脅,要聯合科爾那欽或者草原上其他人算計小狼什麼。
與其回到凌煋身邊,得到解藥生不如死地活著,顧承宴倒寧願在草原上,身上痛一點是痛一點,但身邊陪著的人是他最愛的小狼崽。
想到這,他忍不住情動地轉頭親了賽赫敕納一口。
懵懂的小狼崽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後嗷嗚一聲撲過來,一下將他掀翻在氈毯上,伸手就扯他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