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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吉和穆因傳回來消息,說康居國王在自己迎娶諾拉夫人的婚典上,被諾拉夫人殺了。
康居國大亂、過來參加宴會的好幾位國主都受傷、受驚,紛紛回國去揚言發兵攻打康居。
康居國的幾位王子卻忙著爭奪財產、權位,在國內打得不可開交,就像是當年沙彥缽薩剛死的草原王庭。
而伊列國的武士們護著諾拉夫人返回了伊列國,毫髮未傷,甚至還因此一戰揚名-
第56章
顧承宴牽起賽赫敕納的手, 拉小朋友一樣笑盈盈給人領會了氈帳中。
輕輕一掌將人推坐到炕上,他自旋身去灶膛邊端回來了小狼崽新制的牛乳果茶,一邊倒一邊與人講:
「西域諸國不滿康居暴|政已久, 這回不過是借著諾拉夫人發難,眾人才趁勢而起。」
賽赫敕納雙手捧著小被子,仰頭像看天上神仙一樣看著顧承宴,「可……」
他想問顧承宴是怎麼料定諾拉夫人就一定會按照這個計劃走, 但想了想又紅著臉低下頭:
來草原之前, 顧承宴是國師, 自然算無遺策。
顧承宴低頭飲了一口杯盞中的牛乳茶,伸出舌頭舔吮去唇瓣上的殘漬, 才伸手抓了小狼崽的下巴:
「別瞎想, 我不是正要講給你聽麼?」
被看穿的賽赫敕納飛快地眨眨眼,然後丟下手中的杯子,將腦袋整個埋進顧承宴胸膛。
顧承宴揉揉他蓬鬆柔軟、吸飽了太陽光的溫暖捲髮, 摟著人從他買下的那本波斯書講起。
本來顧承宴一直在想要如何「守成」的關竅:
攻打康居不難, 挑唆其他歸屬於康居的小國起來作亂也不難, 難的是如何幫助諾拉夫人守住伊列國。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伊列國的疆域之下藏有金鐵礦脈, 必然引起周圍大部落、大國的征伐。
今日沒了康居, 明日還會有斡羅部,甚至於是其他西域境內新崛起的國家。
伊列只有自己強大、立威, 才能讓這些覬覦他們國家財富的人望而卻步, 不再莽撞攻城。
通過科爾那欽在王庭的行徑,顧承宴確信——斡羅部籌謀數日, 並不能接受自己接二連三的失敗。
所以,如若諾拉夫人直接宣布要「投奔」、「歸屬」於康居, 他們必定會沉不住氣、撕破臉與伊列開戰。
只要是斡羅部先撕開這個口子、率先發兵攻打伊列,那就等同於自毀長城,將他們多年來對伊列的暗中資助行為毀於一旦。
即便斡羅部沉得住氣,經歷王庭意圖奪孩子一事,顧承宴相信諾拉夫人會看破斡羅部的本性。
往後,也一定不會和斡羅部繼續親密無間下去。
「那……」賽赫敕納想了想,「諾拉夫人是怎麼做到的?她的伊列國也才那麼幾個人……」
若伊列真有能跟康居抗衡的軍隊,何必不遠萬里來到草原王庭求援。
「關竅,自然就在那三百壇馬奶酒上唄。」
顧承宴將茀林國那個遠古傳說講給賽赫敕納聽後,又道:「夫人揚言是三百壇馬奶酒,康居人自負,自然不會一一打開檢查。裝酒的罈子用最大的那種酒缸,裡面足夠藏一個人。」
賽赫敕納眼中精光一閃,「所以,三百壇馬奶酒里,裝的都是伊列國武士?!」
顧承宴拍拍他腦袋,戲謔一笑,「哦,原來不是小笨狼啊?」
「……誰笨了,」賽赫敕納咬他手指,「明明很聰明。」
聰明到早早拐了漂亮烏烏當媳婦,瞧瞧,現在的種種情境,根本都是他賺了。
三百伊列精銳披甲持槍,悄無聲息地藏在了裝馬奶酒的酒缸里,然後由歡天喜地、毫無戒備心的康居人運進了自己的皇宮裡。
而康居國王向來自負,聽聞諾拉夫人要嫁給自己後更是大宴賓客,西域大大小小的國君都收到了他的請帖,也不管對方究竟是不是心悅誠服。
「再往後,我猜——是諾拉夫人巧妙示弱,讓康居國王毫無防備地跟著她來到隱蔽處,然後就被那些武士給直接殺了。」
「嗯,」賽赫敕納歪著頭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繼續道,「因為是新嫁娘,所以沒人會去打擾探查?」
「然後諾拉夫人就順利脫身,直到康居國人發現康居國王的屍身,然後西域由此大亂。」
原來是這樣,賽赫敕納點點頭。
不過,就因為一本書?
顧承宴瞧著他藍眼睛裡面一閃而過的疑惑,笑著抓抓他的下巴,「自然還有阿麗亞的緣故。」
賽赫敕納一聽到這名字都撇了撇嘴,最後小聲咕噥了兩句,才重新將腦袋枕到顧承宴胸腹上。
「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賽赫敕納才不會告訴顧承宴,他就是覺著,烏烏挺關心這個女奴。
真不知道蒙克是安排這姑娘來誘惑他的,還是故意去勾搭顧承宴的。
唉,生氣,但不能說。
顧承宴見他不願講,便揉揉小傢伙的腦袋當做是安慰,「斡羅部經歷此事,肯定備受打擊,但也不得不防。」
這一點賽赫敕納知道,狼族最是記仇,不會被一次兩次的失敗打倒,一定會想盡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就像他和雪昆當年找那頭棕熊尋仇一樣。
兩人在氈帳內絮絮說了一會兒話,外頭又撲撲傳來鷹隼振翅的聲音,同時,老梅錄也在外喊了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