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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想好了,如果小狼每次都要這樣狠,那他勉強能接受五日一次,就像之前「獎勵」的那樣。
但若小狼能稍微聽他的、受些控制,那……三日一回或許也不是不成。
但他還沒亮出自己的條件,那邊賽赫敕納就點點頭,十分鄭重地承諾道:「嗯,不要了,明年再做。」
顧承宴:「???」
這、這事是,是一年一次的?!
看他表情驚詫,賽赫敕納卻忍不住又抱住他蹭:烏烏傻傻,灌進去那麼多,崽崽肯定懷上了。
這一年要好好等小崽崽,哪能再胡來?
不過老婆傻乎乎的也可愛,他又湊過去重重親了顧承宴一口,然後勾住他的手:
「烏烏抱緊我,我有贏回來一個彩頭給你!」
「……彩頭?」顧承宴還震驚於一年只有一次這件事,有點沒反應過來。
而賽赫敕納卻已經笑著給他連人帶被子抱到帳外,然後在索羅柱的紅色火光下,指了一頭雪白大綿羊給他看。
顧承宴眨眨眼,目光一下和那頭羊圓圓的黑眼睛對上——它、它長得好像大|白!
——那頭總愛陪著他、暖著他,看起來好暖好軟的大白羊!
「烏烏喜歡吧?」賽赫敕納笑,但接下來卻說,明天要殺給他做烤羊。
「……別,」顧承宴忙攔他,臭小子怎麼還誤會他是要吃羊,「我、我想養著它。」
「養著?」
「嗯,就像養小貓小狗……」他不好解釋,只能含糊說,「就,就是養來玩的。」
玩?
賽赫敕納不太明白,狼很少逗弄獵物,但既然老婆喜歡,那他聽烏烏的:「那就先養著,以後再吃。」
「以後也不吃!」顧承宴急了。
「……不吃?」
顧承宴額頭都冒汗,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最近不喜歡吃羊。」
不喜歡吃羊?
賽赫敕納也急了,「那烏烏想吃什麼?」
懷小崽最耗體力,他得負責地備好充足的食物,不能餓著烏烏。
「……魚,」顧承宴只能順著往下編,「就、就你之前煮的酸漿果魚,還、還蠻好吃的。」
酸漿果是一種生長在雪山上的小紅果子,賽赫敕納一年前在極北抓了一把放進過魚湯嘗試。
「哦,好,酸漿果魚……」
他默默在心中記下,卻不知為何腦中閃過一句話:
這一年和烏烏分開,老梅錄也常教他些戎狄俗務,而他卻愛常央著老人講中原漢地的故事和俗話。
酸漿果魚……
他又將這道菜過了一遍,然後福至心靈地亮起眼睛,抱著顧承宴轉了一圈後,將人撲到炕上:
「酸兒辣女!」
第34章
一句酸兒辣女, 給顧承宴噎得好半天沒說出話。
小狼崽的想法稀奇古怪、思路獨闢蹊徑:一道酸漿果魚,怎麼就能繞到生兒育女的話題上去??
當真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語言不通害死人, 雞同鴨講、問道於盲。
他得立刻馬上,跟這小白丁談談。
不然他一天天的,小腦瓜里到底裝著什麼。
等賽赫敕納出去給那頭大白羊牽到圈舍內栓好回來,顧承宴裹好被子, 沖他拍拍身邊的暖炕:
「阿崽過來, 坐, 我們聊聊。」
賽赫敕納噢了一聲,乖乖走過去坐下, 然後還伸手掖了掖被角, 給顧承宴的露出的腳背藏藏好。
看著小傢伙還有些潮濕的捲髮,想到剛才他吐酒肉的笨辦法,顧承宴眉目舒展, 等他動作完才問道:
「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唔?」小狼崽茫然眨眼。
「……酸兒辣女, 」顧承宴重複一遍, 捏了捏小傢伙鼻尖, 「誰教你的。」
「老梅錄呀。」賽赫敕納歪歪腦袋。
老、老梅錄?
顧承宴嗆了聲, 那老人家看起來一本正經的, 怎麼私下裡竟跟小狼崽說這些。
他又皺眉,「還有呢, 老梅錄還跟你說什麼了?不會你這一年在王庭, 他就光跟你說這些吧?」
這情況,顧承宴免不了多心:
賽赫敕納才十八歲, 人生的前十多年都是和狼群生活在極北,他所知的生存法則和王庭必然不同。
狼群內團結、忠誠, 狼群外雖有狡詐、爭鬥,但總是不比人類陰險,不比王庭權勢之爭兇殘。
老梅錄是王庭的大總管,算上小狼、他合共侍奉過前後三代的狼主,根基不可謂不深。
——就像中原那些歷經三朝的老臣,宮中耷拉著三角眼、掌管內廷廿四衙門的秉筆太監。
若老人想玩挾天子令諸侯那套、給賽赫敕納教成個只知玩樂享受的小憨包,那以阿崽現在的心智手段,肯定鬥不過他、將來只能做個傀儡皇帝。
顧承宴沉眉,到時,若他這病犯起來先走一步,留下小狼一個,怎麼會是這群人的對手?
他這越想越深,那邊賽赫敕納卻先搖搖頭,然後又滿臉犯難地答道:
「烏烏教我那些,他也教我了,但……他給我念的名字經,我聽著頭痛,沒能記住。」
「名字……經?」
「嗯嗯,爺爺說他們都是我的家人,」賽赫敕納撇撇嘴,「我的家人明明都在極北,哪來什麼家人。」
「……」顧承宴眼睛飛快眨巴兩下,他捂住嘴、豎起手掌讓小狼崽別說話,「阿崽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