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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聽著,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隨著他的解釋變得越來越亮。
他重重點頭,一拍胸脯:「我!賽赫敕納!」
顧承宴樂了:臭小子。
教那麼多,誇他的倒是一學就會了。
有了名字,少年高高興興學著寫了好幾遍,還不斷嘀嘀咕咕重複著賽赫敕納幾字。
顧承宴瞧他吐字清晰,便忍不住還是想教他念清楚自己的名字,「這樣,你手放這兒,感受發聲——」
他抓起賽赫敕納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從前青霜山收的盲童、聾童都是這樣學說話的:
「顧、承、宴,感覺到了嗎?」
賽赫敕納低頭,被抓著的手指不知為何顫了顫,然後他的藍眼睛飛快撲閃。
顧承宴不滿他的分神,乾脆抱住他手臂,「認真點兒!來、『顧』、你至少學會叫我的姓吧。」
這時,他們身後的門卻突然被從外撞開。
——是那頭體型較小的草原狼。
小傢伙抖抖身上的雪,抬頭看見他們這般姿勢,黑亮的小眼睛轉了一圈後,竟回身咬住門把:
啪地一聲,給門關上了。
顧承宴:「……」
他喉結微動,直到此刻才終於意識到:他拉少年摸自己頸項這動作——
多少有點,過界……
第19章
「……」顧承宴輕咳一聲鬆開賽赫敕納的手,轉身拉開門讓小狼進來,「先說你們的事。」
小狼顛顛跑進來,親昵地蹭蹭他,然後對著賽赫敕納一陣低吠:黑背在科里河邊發現了一大群死鳥,想要您回去看看。
科里河是樺樹林內一條隱蔽的河流,它發源自雪山,因地勢落差大,在這季節也不上凍,算是活水。
附近很多動物都會到河邊飲水,他們選擇樺木林做領地,也是因為這裡水源充足且兼具隱蔽性。
狼群可以一兩個月捕不到新的獵物,卻不能那麼長時間不喝水。
一聽是科里河附近出事,賽赫敕納臉色就變了,剛想跟小狼走,又猛然頓住回頭看顧承宴——
他還沒學幾句呢,就這麼走了,老婆會不會生氣?
顧承宴被他看得疑惑,「怎麼?」
賽赫敕納指指桌上用水寫的幾個字,顧及小狼在旁邊,沒好意思上前摸顧承宴,只點點自己脖子:
——不用繼續?
顧承宴看著他凸起的喉結,睫簾撲閃撲閃,最終移開視線,「……也沒有那麼急,你先忙你的。」
不急?
賽赫敕納古怪地看他一眼,心道不急的話剛才怎麼對念名字這事這麼上心,還教這許多遍。
他又回想昨天到今天顧承宴的作為:
從開始和他生氣、不讓他回窩,到後來又乖乖趴他懷裡睡著,再到第二日牽著他去看食物、教他說話……
賽赫敕納眼前一亮,忽然頓悟:
這些,不都是變相挽留他麼?
漂亮伴侶又能有什麼錯,他不過是想多留他一會兒罷了。
好可愛,還找這麼些藉口。
賽赫敕納重重點頭:
他就知道,老婆心裡有他。
顧承宴不知道這小子腦袋瓜里裝的什麼,只知賽赫敕納突然兩眼放光地看向他——
那雙本就很亮的藍眼睛更在瞬間就變成了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海,耀目得讓他都忍不住後撤了一步。
他不怕水,也挺喜歡海。
但這樣的,他真有點消受不起,讓他有種會被瞬間吞噬的錯覺。
可賽赫敕納卻抓住他胳膊,絞盡腦汁憋出個,「去……起!」
顧承宴:?
賽赫敕納掌心滲出薄汗、力道無意識加重,「去、去……一、一起去!」
雖然說得結結巴巴,但確實是標準的戎狄語。
一起去?
顧承宴眨眨眼,「去哪裡?」
賽赫敕納轉頭給了小狼一個眼神,小傢伙的圓眼睛竟也亮起來,俯身衝著顧承宴嗷嗷兩聲又扭頭跑出去。
不多一會兒,小狼領著那頭大白狼跑回來,一大一小兩頭狼氣喘吁吁,舌頭都累得吐出來。
顧承宴撓撓小狼下巴,笑著給它們倒了一盆子水,「什麼事這麼急?瞧給孩子跑的。」
清水在雪山上可是珍貴的資源,那兩頭狼愣了愣後,立刻撒歡地挨擠到盆邊大口喝起來。
賽赫敕納抿抿嘴,回頭正想告訴顧承宴,別這樣溺愛臣民,再小的狼都應該自己學會找水。
可他回頭就看見顧承宴在低頭淺笑,目光溫柔,漂亮的眼眸里好像有冬日最暖的陽光。
於是,想說的話被咽下,賽赫敕納搖搖頭,瞅著那兩頭狼,心道你們還真幸運。
等兩頭狼喝完水,他才拉著顧承宴出來,指了指屋後的樺樹林、示意他騎到大白狼背上。
「嗯?」顧承宴看看那頭在他面前乖乖趴下來的巨狼,「這是……?」
賽赫敕納想了想,突然重重一點頭:
漂亮伴侶高瞻遠矚,會說話果然很重要。比方說現在,畫面就沒辦法精準表達全部的意思。
他撓撓頭,指了小狼和大白狼,又指著樺樹林拍拍自己胸脯,最後才牽起顧承宴的手晃了晃。
「這是……要帶我去看你的領地?」顧承宴問。
「嗯嗯!」賽赫敕納猛猛點頭:
不過還好,他老婆漂亮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