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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那張箱子床的床腳。

  戎狄人以北為尊,氈包帳篷內多是東圈放床桌,西圈放食物和炊具、獵具,顧承宴也跟著鐵柱習慣了。

  檢查了一下灶膛里的火,顧承宴打了個呵欠,直接臥倒在床上。

  睡了不多一會兒,他又被院內的嘈雜聲吵醒,天還沒亮,院中竟然傳來一陣陣公雞的打鳴聲。

  除此之外,竟還有馬鳴羊叫和……狼嚎。

  狼嚎?!

  顧承宴一下清醒了,忙披了外衫、拿起火把推門出去瞧,結果一開門就看見一道黑影從院中躥了出去。

  遠遠一看,是頭體型龐大的狼。

  它口中叼著一隻已經死透的大公雞,看見火光後,四爪更快地在雪中奔跑起來,很快就消失在聖山腳。

  顧承宴皺眉,雪山別院的院牆鐵柱臨走前加固過,還專門加高了一截,這狼是怎麼翻進來的?

  他舉著火把仔細觀察了一圈,發現這頭狼還挺聰明,竟是從小院唯一一段籬笆牆進來的。

  那裡原不是院牆,而是坍塌的馬廄,鐵柱是用木板加籬笆編了底子,然後往上夯土做成的土牆。

  大狼竟用爪子在牆上撓了個洞,咬碎了裡面的籬笆鑽進來,一口就咬死了兩隻大公雞。

  要不是顧承宴出來嚇嚇著它,兩隻雞,它肯定是都要帶走的。

  看看剩下那隻倒在雪地里沒了氣息的五彩大公雞,顧承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拎著雞脖子帶回屋內。

  ——死都死了,不能浪費。

  人都說老「母」雞湯,顧承宴還沒吃過大公雞湯呢,也不知做出來好不好吃。

  給食物順到老地方,顧承宴這回是真困得眼皮打架,頭挨著枕頭就沉沉睡去。

  而在他身後,躺在床上的少年卻緩緩起身,湛藍眼眸看清堆在他床腳的雞和兔子後,又深深看向了熟睡的顧承宴。

  少年嘴角一點點上揚,最後下床,俯身仔細嗅過三樣東西後,將那隻最新鮮的大公雞拎起來、放到了顧承宴床腳。

  而後,他拎起兩隻野兔,推門走入清晨的風雪中——

  第11章

  次日。

  顧承宴睜開眼睛就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那隻被狼一口咬掉腦袋的大公雞不知為何跑到了他的床邊,地上還有好大一灘滲出來的血。

  顧承宴皺眉,從床上坐起來不住地揉捏山根。

  他明明記得自己昨夜拎著雞進來是放到了西邊,怎麼一夜過去雞還能死而復生的?

  說起來——

  顧承宴放下手,眼神銳利地掃向西面。

  少年不見了。

  箱床上早沒了人影,被褥都堆到一邊。

  顧承宴匆匆披了外衫過去一摸,果然早涼透了。

  地上倒是有延伸出去的血腳印,但推開門後外面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沒留任何痕跡。

  顧承宴站在門口看了許久,直到北風撲得他打了個噴嚏,才不得不關門回屋。

  罷了。

  顧承宴抬手摸摸頸側,無奈一哂。

  餵過院裡的牲畜,看著地上橫死的雞,顧承宴最終還是燒水、拎起了菜刀。

  半晌後,小院上方炊煙升起,顧承宴捲起袖子站在灶膛旁,用鐵匙舀起一勺湯,嘗過味道正好,便美美添了一滿碗。

  今日是個雪天,出不了門更上不了山,呼嘯北風吹得兩扇窗哐哐響。

  顧承宴一邊想著要儘早加固窗扇,一邊夾起碗裡肉質細膩、香味濃郁的雞腿:

  虧他這大公雞湯燉得還不錯呢。

  怎麼就走了。

  咂摸著嘴吃完這碗燉雞肉,顧承宴起來洗碗順便給屋子收拾了。

  披上厚氈衣出去清掃院中小徑時,卻意外看到一團扯得亂七八糟、丟在地上浸濕了的繃帶。

  顧承宴蹲下身,用指尖勾起那團染血的布,他的藥物本就不多,大半瓶藥粉和繃帶都緊著少年用。

  沒想到……

  顧承宴搖搖頭,讓指尖那些布隨風飄到山林中。

  小白眼狼,暴殄天物。

  現在想想,帶少年回來這個決定好像有點吃力不討好,但——

  但他就是沒法忽略肌膚相貼時那熟悉的觸感,他總覺得少年就是那個在雪地里救他的人。

  接下來幾日,草原上又是西風不斷,雪下起來沒個停歇。

  聖山不能進、也不能打獵,顧承宴每日掃雪餵完小動物後,就只能坐在屋內烤火。

  不過他也很會給自己找事情做,找來柘木削出新的杯筊、無事時觀天,偶爾也在雪中練劍。

  他父親的劍法悟自道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本也有強身健體之用。

  而且他這段日子過得舒心愜意、心緒平和,反而感覺經絡沒那麼滯澀,毒發的次數也少。

  更妙的是,乘興練劍、游步一行走,他竟在小院後意外發現一處以前沒注意到的湖。

  湖水距離雪山別院不遠,藏在一片樺木林中,鑿開冰面後正好能釣魚。

  嘗試過幾次,顧承宴也終於有了鮮魚湯喝。

  只是這幾天夜裡總能聽見狼嚎,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錯覺,後來聽得多了才發現不是。

  狼嚎聲由遠及近,從一隻變成好幾隻,甚至最近都敢靠近小院、圍著院牆和關牲畜的房間打轉。

  顧承宴想起鐵柱講的白毛風天,說聖山里找不到食物的野獸會下山來攻擊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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