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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能在這兒睡嗎?」
陸承聽過去從未讓自己的愛人這般小心翼翼過。
他看著雲思硯眸子裡泛著期冀的光,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輕輕點頭:「好。」
雲思硯聞言,原本緊張到有些緊繃的身子頓時放鬆下來,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然後才將自己的被褥鋪到陸承聽那張貴妃榻腳下,把枕頭放在被褥上,最後鑽進被窩裡,用後背貼著陸承聽那張玉榻的側邊,閉上了眼。
陸承聽低頭,看著縮在床腳下早已不再是小小一團的雲思硯,心裡軟得不像話。
他下了榻,彎腰將雲思硯連人帶被一起抱起來,放在自己榻上,然後躺在他身邊,與他背對著背,輕聲道:
「睡地上做什麼,我可曾苛待你了?」
雲思硯往後擠了擠,用自己的後背緊緊貼著陸承聽,滿足道:
「不,這世上沒人再能待阿硯如師尊這般好。」
這話說得倒是真情實意,即便是柳氏,都不會這般毫無底線地任由著他的小性子來。
只是可以探查到雲思硯情緒的陸承聽卻知道,雲思硯所表現出來的滿足,只是表面現象。
此時此刻,他內心已經空虛而極不穩定。
037擔憂道:【這不是好現象,我覺得他的心理防線一直在崩潰的邊緣。】
陸承聽也犯了愁,他試圖跟雲思硯溝通,主動向他保證道:
「無論是不是你的要求,我都不會再收他人為徒。」
雲思硯聞言,蜷了蜷指尖,沉默下來。
他原本是不想問的,但陸承聽既然主動說了,片刻後,雲思硯便到底還是沒忍住開口道:
「可師尊也並未真正收阿硯為徒,不是嗎?」
陸承聽抿了抿唇:「只是個儀式而已,為何非要執著於此?」
雲思硯也不知道。
他知道陸承聽待他好。
莫要說這昭天宗了,就算是這大陸上所有的宗門,世家,也萬萬沒有做師尊的,將徒兒寵到這般地步的。
但云思硯就是沒辦法滿足。
他無法接受這種所有主動權都掌控在別人手中的感覺。
陸承聽前兩年對他突如其來的冷淡,讓他明白,如果陸承聽哪天不想要他了,他就只能被一腳踢開。
毫無反抗的餘地。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在偏執地作祟,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有可能,他想讓陸承聽永遠也無法拋棄他,只能陪在他身邊,永遠只疼愛他一個人。
但是這些話,雲思硯說不出口。
他不敢想像自己這種自私又偏執瘋狂的想法一旦被陸承聽知道,陸承聽會作何想。
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瘋子,會不會擔心自己後半輩子都要賴在他身邊,霸占他所有的生活。
他吸了吸鼻子,對陸承聽說謊道:「我沒有很在乎,我知道師尊待我好。」
陸承聽有些頭疼。
他伸手,戳了戳雲思硯的腰。
雲思硯便咯咯咯的笑出聲,然後翻過身來,從背後抱住陸承聽,將自己的臉頰貼在陸承聽背上。
撒嬌道:「師尊,阿硯只是怕你被人搶走,怕有人會代替阿硯的位置,師尊這般好,阿硯害怕。」
陸承聽聞言,心中說不出的酸軟。
他握住雲思硯的指尖,輕輕捏了捏:「阿硯,給我三年時間。」
雲思硯沒聽明白:「師尊說什麼三年時間?」
陸承聽無奈地給雲思硯畫大餅:
「三年後,若你還是執著於想要一場儀式,我給你便是。」
雲思硯不明白為什麼要三年之後。
但陸承聽給了他準話,這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陸承聽:
「師尊可當真?」
陸承聽看著他在黑暗之中瞬間興奮起來的眸子,嗯了一聲,只道:
「到時候,還希望你自己不要後悔。」
雲思硯不明白陸承聽所說的後悔是什麼意思。
他惦記著一場名正言順的儀式惦記了許多年。
想問不敢問,想說不敢說。
眼下陸承聽這般直白地給了他肯定答覆,他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想到後悔。
他連聲道:「我不後悔!我怎麼可能後悔!」
陸承聽無意與他爭辯什麼,待037確認了雲思硯的情緒波動有所回升時,才放下心來道:「你該歇著了。」
但云思硯很興奮,一直纏著陸承聽,讓陸承聽給他講關於秘藏的傳說。
雲思硯從小就愛聽這些,陸承聽並未多想,只挑著些有意思的說給他聽。
雲思硯還如幼時一般,一開始,陸承聽邊講,他就要嘰嘰喳喳在一邊問這問那。
到了後來,問題越來越少,陸承聽再講下去,雲思硯那邊就只剩下了均勻的小呼嚕聲。
陸承聽收了聲,坐起身來,靜靜垂眸看著雲思硯乖巧的睡臉。
他對037道:【你有沒有覺得,他有哪裡不對?】
037搖頭:【沒有,他這不是挺乖的嗎?跟小時候一樣。】
最主要的是,037探查到,雲思硯在睡著之前,原本低落的情緒恢復了很多。
雲思硯的確沒露出什麼破綻,他在第二天早上起來後,便收拾了自己的被褥,坐在大桃樹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