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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了長明仙尊的修為恐怕還要在寧家老家主,寧丹的曾祖之上後,寧丹便打定了主意,非要拜長明仙尊為師不可。
但沒過多久,她就發現,不能用靈力在這逆水之中不斷向山頂攀登,是件極其痛苦的事。
於是,她開始落後於雲思硯。
然後越落越遠。
沒人知道,陸承聽雖疼愛雲思硯,但逆水上山這件事,他卻在雲思硯十歲那年,便開始盯著雲思硯做了。
一開始,雲思硯只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便會累得半死不活,整個人跌進水流里,被泡個透心涼,再被陸承聽撈上來。
用慣了靈力的修者,在失去靈力傍身之後,無疑一舉一動都會顯得沉重起來。
雲思硯被累倒了幾個來回後,就再也不肯繼續了。
陸承聽也不勸說他,只是親自脫了鞋襪,踏入那片不停沖刷著人小腿,阻礙著人前進步伐的河流里,慢慢向山頂走去。
雲思硯望著陸承聽的背影,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自己熟悉的靈力波動。
那個時候,他突然覺得,只有不用靈力的時候,陸承聽才是離自己最近的。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超越自己無所不能的師尊。
因此,他又一次次站起來,繼續向上爬去。
直到後來,他可以在這條山路之上跟陸承聽賽跑,他才結束了這一階段的訓練。
如果碰上寧丹時,寧丹沒說出什麼覬覦陸承聽弟子之位的話,雲思硯即便是跟她比,也會放放水,讓她不至於輸得太難看,打擊了她的自尊心。
但寧丹的不知所謂讓雲思硯心中實在不爽。
他絲毫不顧跟在他身後面紅耳赤氣喘吁吁的寧丹。
在戲耍著寧丹與他進行了一番追逐之後,直接拋開了寧丹,一騎絕塵。
寧丹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
她駐足在原地,看著雲思硯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踢了一腳那不停阻礙著她步伐的河水。
心道不過是體力罷了,等她入山以後,必定要加倍鍛鍊,贏回來不可。
至於眼前,輸了第二關,還有第三關。
等她打敗了守擂的築基期師兄師姐之後,她一定要向雲思硯發起挑戰,打他個落花流水。
但事實上,所有人,包括寧丹在內,都小看了這第三關。
對於這些天之驕子來說,如果是平時準備充足時,在一位築基期師兄師姐手上走過十個回合,的確不算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但在第二關結束以後,這些好不容易攀上凌霄山頂的新弟子們,卻發現,體力耗盡的感覺,並不比靈力乾涸好多少。
在這種筋疲力盡的狀態下,遇到同為天之驕子的昭天宗內門師兄,一大半的弟子竟都沒能完成第三關考核,只能被分去了外門。
雲思硯站在剩餘的新弟子堆里,望著那些坐在比武台之外的昭天宗長老們,臉色難看,心情更是不好。
陸承聽沒來。
雲君瀾一直在看著雲思硯的背影,寧丹站在眾弟子之外,也盯著雲思硯看了半天。
然後到底沒忍住,又湊了上去,對著雲思硯宣戰道:
「若是稍後我贏了那位師兄,你,跟我打。」
陸承聽昨日明明答應了雲思硯,今天會來。
但直到此刻,他都沒出現在比武台之外,雲思硯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他正想開口直言:「你算什麼東西,也想拜長明仙尊為師?」
話還沒出口,遠處便突然傳來一道破風聲。
之後,一道青煙逐漸在比武台上方的長老席上凝聚。
下一秒,一道墨發白衣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長老席正中間。
「臥槽!何人這麼吊!」
一聲驚呼從新弟子這邊響起。
緊接著,整個比武場中就炸開了鍋,新弟子和老弟子們都在嘰嘰喳喳,竊竊私語。
「是長明仙尊!」
「我見到活的長明仙尊了!」
「天啊,我入山六年都未曾見過仙尊一面,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無緣見到仙尊了!」
「等等,長明仙尊?這和我想像的不一樣,你確定不是哪位師兄嗎?」
「師什麼兄,那是祖師爺!」
「我一直以為長明仙尊是個白鬍子老頭!誰能想到,居然是絕美清冷貴公子!」
「完了,我想離經叛道,欺師滅祖一回。」
「管住你的嘴,別什麼都往外說,不要命了?」
「仙尊都來了,仙尊那弟子呢?」
「前些時日聽輪值的師兄說下山回家探親去了,許是還沒回來。」
「你們說,長明仙尊從未出現在新弟子入山大典之上,今日過來,會不會是又有收徒的意向了?」
「有可能,仙尊之前那弟子,從不在咱們眾人面前露臉,也不知是他自己不願意,還是仙尊不准。」
「不露面說明見不得人,要麼就是長得見不得人,配不上做仙尊的弟子,要麼啊,就是天賦不行,修煉多年沒什麼進展,怕一出來,辱沒了仙尊一世英名。」
過去,這些閒言碎語鮮少能傳進雲思硯耳朵里。
退一萬步講,在陸承聽疏遠雲思硯之前,即便是他聽見了,也必然不會往心裡去。
但今日不一樣。
這些閒言碎語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了雲思硯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