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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攥著陸承聽的手,直接走到玉琢面前,提起玉琢的衣領,就給了他一拳。
玉琢沒反應過來,被殷思硯打倒在地,剛要起身,一把劍便懟在了胸膛之上。
「滾出去。」
殷思硯居高臨下地看著玉琢,強忍著怒意,咬牙道。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玉琢不過是左相家的公子,自己如今雖也在朝中辦差,官職卻不高,對上殷思硯半句話語權都沒有。
他胸口衣襟被殷思硯的劍尖刺穿,感覺到那冰冷長劍觸碰到自己肌膚之上,整個人後背就是一陣發涼。
殷思硯是敢殺了他的。
他嚇得腿腳發軟,後退兩步,從地上爬起來,什麼都沒敢說,只不甘地看了陸承聽一眼,便落荒而逃。
慧姨將玉琢送進陸承聽的臥房之後,原本正在門外招呼客人,誰知,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迎來了殷思硯這座殺神。
她心中當即咯噔一下,暗道壞事兒了。
殷思硯一來,只看了慧姨一眼,便徑直上了樓。
此時,慧姨站在門外,想著方才殷思硯看她的那一眼,小腿肚子都跟著打顫。
她與陸承聽交換了一個眼神,問陸承聽,這該如何是好。
陸承聽淡淡嘆了口氣,給了慧姨一個眼神,讓她先離開,又上前關住了臥房門。
之後,陸承聽才看著殷思硯的背影,對他福了福身,客套道:「王爺怎麼來了?」
殷思硯回頭看向陸承聽。
縱使知道陸承聽這些天不像是真的病了,但此刻看著陸承聽確實是比前幾日清減了些,心中又開始不是滋味。
他彎腰,撿起陸承聽那雙繡鞋,走到陸承聽面前,蹲下身子,對他道:「抬腳。」
陸承聽垂眸看著殷思硯:「不勞王爺大駕,長明不敢。」
殷思硯便直接伸手握住陸承聽的腳踝,幫他把鞋穿上:「我看你敢得很,這世上有何事是你不敢的?」
陸承聽不吭聲。
他倒也不是故意在玩兒什麼把戲,他只是生氣罷了。
殷思硯劃傷了他,還這麼多天不聞不問,就派了兩個人在他跟前盯著。
【他只是有病而已,又不是不愛你了。】037安慰陸承聽。
陸承聽也知道殷思硯只是有病而已,但他這麼些年被自己的愛人寵慣了,如今再次遇到沒有記憶又難搞的愛人,心情難免不佳。
他什麼都沒說,只在殷思硯站起來看向他的時候,伸手從桌上拿了根簪子,將那一頭青絲挽了起來,將頸間傷疤明晃晃地露在殷思硯面前。
殷思硯抬手,撫上陸承聽那道疤,蹙眉:「本王給你送來的藥呢?」
陸承聽從桌上將那白玉小瓶拿起來,塞進殷思硯懷裡:「長明不敢用。」
殷思硯喉頭一哽:「你是怕我害你,還是怕你這傷口不作疤?」
陸承聽看著殷思硯,語氣疏離道:「長明有自知之明,王爺身份貴重,怎會在意我這等螻蟻,怎會有那閒暇來害我?」
「至於這疤,我本就並非女兒身,如今能留條命在已是不易,何須在意?」
殷思硯從不信世間有什麼一見鍾情。
高門大戶的男人,就算夫妻和睦相敬如賓,也逃不了有幾個小妾通房。
他幼時在宮中長大,什麼腌臢事沒見過,若論情愛,他向來是嗤之以鼻。
過去這麼些年,見過才子佳人無數,他也從未對任何人刮目相看過。
唯獨陸承聽。
就只是見了那麼一面,便親了抱了,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了。
一炷香前,當他聽到自己的人回來報,慧姨將玉琢領進了陸承聽的屋子,殷思硯便徹底坐不住了。
來時路上,他便想著,若是有人膽敢碰陸承聽一下,他必要剁了那人的手腳,將其丟進蛇窟,令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眼下,他又聽著陸承聽用這般語氣,說著這樣的話,到底是繃不住了,一把將陸承聽扯進懷裡:「你不是要報仇嗎,求我,我幫你。」
兩人胸膛相貼,陸承聽在殷思硯看不見的地方揚起唇角,輕聲道:「王爺,您要我,怎麼求您?」
殷思硯沒說話,扯著陸承聽後腦的青絲,吻上了他的唇。
唇齒糾纏間,陸承聽咬破了殷思硯的舌尖。
殷思硯吃痛,向後退去,嘶了一聲:「你咬我?」
陸承聽按著殷思硯的後腦重新吻上他的唇,在他唇縫間,輕舔他傷口處的鐵鏽腥甜。
輕輕開口,含糊道:「王爺不講理,分明是你傷我在先。」
第320章 長相思10
殷思硯覺得,自己一遇到陸承聽,腦子的運轉速度就開始明顯降低。
他是堂堂大宣的一品親王,陸承聽只是條喪家之犬,如今躲在勾欄院裡幹著下九流的行當。
就算他將陸承聽掐死在這長相思的榻上,也無人敢置喙。
但偏偏陸承聽一句「分明是你傷我在先」,殷思硯心裡就酸軟成了一片。
但他自幼高高在上,金尊玉貴,從未開口向任何人道過歉。
只在良久唇分後,低頭吻上了陸承聽那道已經結痂的傷口:「日後本王不會再傷你。」
陸承聽將下巴搭在殷思硯的肩膀上,輕嘆了口氣:「傷便傷吧,我命賤,死了也便罷了。」
殷思硯聽不得陸承聽口中的「死」字,他捏著陸承聽的腰,咬他耳垂:「哪有那麼容易死,陸承聽,你得陪本王活著,本王何時不想活了,必會帶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