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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箭,是宮裡的下人做的事。
哪怕是個有個一官半職的侍衛,若非遭人刻意為難,都沒有下場去撿箭的道理。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四皇子剛想打抱不平與陸承聽爭辯,陸政延卻將他攔了下來,看著陸承聽:「箭我可以撿,但太子若輸了,換個賭注如何?」
陸承聽笑眯眯地看著陸政延:「皇兄說說看。」
陸政延咬著牙:「四皇兄輸了,要當眾裸奔一個來回,太子若只道歉,未免太不公平,但太子畢竟身為儲君,為了不損天家威嚴,不如這樣。」
「若太子輸了,便在夜裡無人時,裸奔給我兄弟三人看看便是。」
「如何?」
他想看看陸承聽究竟是不是一直在假裝無能。
陸承聽這種一輩子都要擺出高高在上姿態的人,是萬萬做不出這種事來的。
如此一來,他就必須要贏過四皇子。
但若陸承聽真能為了隱藏實力而故意輸給四皇子,他也不介意真看看陸承聽裸奔。
屆時,透露點風聲出去,來一出假刺客偷襲的戲碼,引眾人前來圍觀。
他倒要看看,陸承聽這一國太子還有何顏面做下去。
即便陸承聽不要臉,皇帝也必然會大發雷霆,給他些教訓嘗嘗。
陸承聽看著陸政延,淺色的眸子裡滿是戲謔笑意:「去撿箭吧,五皇兄。」
陸政延只當陸承聽是默認了。
他嗤笑一聲,轉身踏出箭亭,朝箭靶處走去。
陸承聽看著陸政延越走越遠的背影,在他離箭靶還有不足十米處時,隨手拿了支箭,拉開弓,對準了陸政延的後腦。
四皇子瞳孔頓時一陣收縮,正要出手阻攔,那箭便帶著驚人的力道,脫離了弓弦,直奔陸政延而去。
「政延小心!」四皇子大喊一聲。
陸政延脊背一陣發涼,下意識向旁邊一閃身,那支箭便帶著刺耳的破風聲,從他額角處擦了過去。
一聲頓響,直接穿透了靶心,釘在了那排箭靶後的某棵樹幹上。
箭身沒入大半。
足以見其力道有多駭人。
四皇子忍無可忍,一把扯過陸承聽的衣領,正要對他動手,可誰知,他拳頭都還沒落下去,身後便傳來一道厲聲呵斥。
「住手!」
四皇子一回頭,便看見了面色冷若冰霜的沈思硯。
他鬆開手:「督主,是太子他………」
他剛想指責陸承聽剛剛的暴行,誰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陸承聽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沈思硯臉色大變,一個閃身便來到陸承聽面前,一把將人撈起,抱進懷中。
對著四皇子冷聲道:「四皇子可知,對太子殿下動粗,以下犯上,是何罪名?」
四皇子不服:「是太子先殘害手足,用箭去射五皇弟!」
沈思硯冷笑一聲:「先不論此事要先拿出證據,退一萬步講,即便太子有錯在先,也不是殿下您能對太子動手的理由。」
四皇子瞪大了眼,指著箭靶後的那棵樹:「證據就在那棵樹上!」
沈思硯對身後的一名太監揮了揮手:「去找。」
那太監諾了一聲,小跑向箭靶之後。
片刻後,回來躬身道:「回督主,並未找到。」
四皇子扭頭朝那邊看去,只見那棵樹杆上光禿禿一片,果然什麼都沒有。
他揉了揉眼,再看。
還是什麼都沒有。
那支沒入了半截兒箭身的箭,竟憑空消失了。
他百口莫辯,張了半天口,才道:「五皇弟險些就被射中,九皇弟也看見了!」
他轉頭看向老九。
誰知九皇子卻連連擺手,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裡:「皇兄莫問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母妃教過他,莫要摻和其他皇兄之間的事,若起了爭執和口角,他只需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便是。
萬萬不可得罪了人去。
此時,陸政延還站在箭場裡後怕,距離尚遠,他聽不清箭亭里的人具體在說什麼,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腿都還是軟的,半天邁不開步子。
沈思硯瞥了眼站在箭場裡像是在發呆的陸政延,對四皇子道:「此事回頭我自會向陛下秉明,四殿下好自為之。」
說罷,打橫抱起陸承聽,離開了箭亭。
第39章 九千歲是假太監6
「太子體弱已非一日半日,近日許是有些勞累過度,又受了驚,並無大礙。」
太醫開好了方子,對沈思硯道。
沈思硯嗯了一聲:「此事不必向皇上稟報。」
太醫諾了一聲,躬身退出去。
跟在太醫身邊的藥童小聲問:「師父,太子殿下在司禮監昏迷,這是大事,如何能瞞著皇上?」
太醫嚇了一跳,環顧四周,見沒人才放下心來,戳了戳藥童的頭:「小心你的小腦袋瓜,莫要多嘴。」
出了司禮監大門,太醫這才牽著藥童的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庸朝如今閹人當道,這沈督主可謂是一手遮天,寧得罪皇親國戚,莫要得罪了閹人,你可明白?」
藥童低著頭:「不明白,萬一那閹人要戕害太子殿下呢?我們就坐視不管嗎?」
太醫捂住藥童的嘴:「這與你無關,莫要胡言亂語,《金匱要略》可背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