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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向東和牧雨恬為這些麻煩焦頭爛額, 牧雨希見家中遇到這樣的麻煩, 也顧不上之前還在生氣的事, 回家想幫牧家度過這道難關。
在她看來, 這是牧家經營不善、粗心大意、以及商人大都會鑽的漏洞問題, 她所學的教材中就有不乏這樣的案例。
但是沒等牧雨希插手更多,牧家再度爆出了一條驚天醜聞——
牧家經營場所被查出涉嫌違規藥品交易, 一時間接連關停休整, 而與牧家合作甚密的宋、周兩家也接連爆出相同的整改問題。
牧雨希得到消息後愣了半晌, 她雖然被家裡寵得有些理想主義, 但不意味著她愚蠢, 她很快聯想到先前在那場派對上,宋柏和周延拿出的那些針.筒,還有她提到自己父親時,對方那樣怪異的眼神和不屑的安靜。
原來她父親早就參與其中了。
宋、周兩家為了爭取最大限度的減刑懲罰, 不約而同地指認了牧家與牧向東的主導行為, 這一狗咬狗的指認, 則徹徹底底地讓牧家掉進了深淵裡。
牧向東被帶走的時候,整個人都仿佛瘋癲了一樣, 嘴裡不斷地大叫:「是有人害我!是燕家那個設了圈套,都是燕將池!」
牧雨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試圖假裝什麼也沒有聽見。
要是放在之前,她還會真的以為是燕將池故意把東西丟在牧家經營的幾處場所里,但是現在她完全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她父親咎由自取——
私下交易的上家下家全都供認不諱、交易被抓的現行,最最關鍵又無可替代的證據則是她父親的暗錢帳本。
或許這些有燕將池的推波助瀾,但是她父親的的確確做了這一切,而她被送出國外讀法學法,又怎麼能明知這一切的背後,再去為她的父親開脫?
牧雨希不顧家裡人的謾罵和不理解,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
牧家產業該關的關,該停下整頓的整頓,幾乎是短短不到一個月間,產業就縮水了三分之二,而剩下的,則無力繼續經營下去填補漏洞,最終提交了破產申請。
而這些,澈穆桓都看在眼裡。
燕將池一字未提,他便索性當作不聞不知曉,待在劇組裡,閉關似的拍戲,那些想要找澈穆桓採訪的記者都被賀爾豪攔截了下來,根本沒法接近澈穆桓。
直到《厲年錄》殺青。
殺青記者會避無可避。
「你要參加殺青記者會麼?要是不想參加我也理解。」翟元在殺青記者會的前一天詢問澈穆桓。
澈穆桓笑笑,他被創造了一個安靜的、不受干擾的、近乎真空的劇組工作環境,他欣然接受這一點,是因為他的確不想拍攝的狀態被這些不相干的事情打擾,但現在,一切拍攝工作完畢,那他便該回到真實世界裡來了。
他不是溺於保護中的溫室花骨朵,而這點,燕將池比誰都更加清楚。
「當然要參加,配合宣傳,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不是麼?」澈穆桓答道。
他看向翟元,彎起嘴角:「記者會而已,不會吃了我的,放心。」
翟元搖搖頭:「那是你沒見過這些記者能做到什麼地步。」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他要說的話會不會嚇到眼前的年輕人。
但過了幾秒,他仍舊選擇提醒警戒對方。
「筆桿子和鍵盤就是他們的刀槍,他們才是殺人不見血呢,人人一張嘴,活的都能說成死的。」翟元扯了扯嘴角,都說導演的鏡頭是最好的傳遞情緒和價值觀的工具,但在當下的時代,導演的鏡頭是伴隨著巨大的沉默成本和風險的工具,輕而易舉地就能被最廉價的鍵盤和紙筆摧毀。
澈穆桓謝了翟元的好意,卻說道:「你說的沒錯,那麼我就更不能理所當然地躲在後頭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口誅筆伐的力道了,上一世他的所作所為更是在常人百姓眼中的謀逆,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將他淹死,但他沒有,他活下來了。
沒有把他殺死的東西令他更強大。
翟元看向澈穆桓,他就知道對方主意已定。
……
殺青記者會準時開始。
所有的主創幕後和演員全都出席了,翟元坐在最左邊,然後是製片人、編劇……澈穆桓和胡楓則被安排在長桌的最中間位置。
胡楓見到澈穆桓出現在後台的時候有些驚訝,他以為按燕將池護到底的脾氣,澈穆桓不會出現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上。
他比澈穆桓提前了近一周殺青,算下來也有半個多月沒見過對方了,不過這段時間托牧家的熱鬧,澈穆桓的名字可一點都沒少在他身邊被提及。
「你做好心理準備了?」胡楓倒是了解澈穆桓,與澈穆桓打了聲招呼後,便掩著嘴壓低聲音調侃,「我還以為你家那個想把你藏衣櫃裡呢。」
澈穆桓挑挑眉:「藏衣櫃裡?這聽起來像是該報警的話題。他可不做這種事。」
胡楓被逗笑,在心裡想,燕家那個看起來就像是能做這種事情的人,不信隨便揪一個認識他倆的人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