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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看燕將池。
就見燕將池極其小心地托著澈穆桓抵著窗的頭,低聲喚醒著青年。
澈穆桓像是還沒完全醒過來,迷迷瞪瞪地半睜著眼,定定地看了燕將池好幾秒,忽然又笑開,把手放進了燕將池的掌心裡,聲音淺淺軟軟的:「阿燕又在玩什麼?這麼晚又要帶朕去看什麼?」
燕將池渾身猛地一顫,不敢相信一般地看著澈穆桓。
方柏霓:「……」我他媽不要參與你們奇怪的play!!
方柏霓迅速地扛起牧雨希,顫顫巍巍又堅定地走向另一輛車。
澈穆桓因為對方的動作聲響徹底醒過來,他眨了一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目光掃過燕將池握著自己的手,眉間微微一挑,淡淡盯著燕將池看。
燕將池微怔,然後慢慢收起手,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啞聲低低道:「你……還記得剛才說了什麼嗎?」
「嗯?」澈穆桓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然後轉頭看向周圍,「現在是做什麼?」
燕將池有些失望地垂下眼,他搖了搖頭,只是說道:「在換車,車的暖氣壞了。」
澈穆桓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難怪他醒來就覺得有些冷。
燕將池注意到澈穆桓的小動作,便也顧不得剛才澈穆桓說了什麼,立刻拉著澈穆桓上車去。
四輛SUV,正好一對一輛,外加各自的跟拍pd跟車,倒是正好。
進了車,澈穆桓看著燕將池,看得燕將池險些要以為對方又想起了什麼,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看著澈穆桓。
然後便聽對方開口:「巧克力不代表我打算忘記未婚夫的那件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
居然趁他睡迷糊的時候搞小動作。
燕將池僵了僵。
澈穆桓覺得男人眼裡就好像連光亮都一點點暗了下去。
他見狀頓了頓,明明是對方先做了錯事,戲耍了他,憑什麼現在看著好像對方更委屈?他反倒像是欺負人的惡霸,還讓他頗有股歉疚的感覺。
澈穆桓重重抿了一下嘴,盯著燕將池又看了半晌,才再次開口:「……算了,你剛才問我什麼?我又說夢話了?」
燕將池摸上自己的尾戒扳指,他看向對方,不答反問:「又?最近時常會做夢、說夢話嗎?夢見了什麼?」
澈穆桓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只是呵笑了聲,聲音輕得像是羽毛飄過水麵:「誰還記得夢啊。」
「……也是。」燕將池笑了笑,他抬手捂住眼睛,遮去眼裡泛起的紅色和瘋意。
誰會如他那樣,清楚地記得每一個夢境。
他記得戰火紛飛,也記得新帝登基,記得下中原訪古道,記得雪夜裡圍火煮酒,那人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更亮,還記得倚在肩膀上的溫度漸冷,那聲急急的尖細的驚叫。
皇帝駕崩。
燕將池笑著低低說道:「記不住夢也挺好的。」
有的夢有人記得就夠了。
他這麼想著,忽然間,他感覺到一隻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溫和地,卻不容拒絕地拉下他遮住眼睛的手。
「你……」澈穆桓頓了頓,怎麼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第17章 萬人嫌第十七天
萬人嫌第十七天
燕將池眼底泛紅, 怔怔地看著澈穆桓。
澈穆桓對上燕將池的眼睛,微微繃緊身體,他真沒法應付這個。
他保持著握住燕將池手腕的動作, 僵硬了兩秒後, 才挪開視線,淺淺抿了一下嘴唇。
沒有哪個主人能硬起心腸忍受狗狗的可憐攻擊。
「……你還沒有為你瞞了我的事情道過歉。」澈穆桓說道。
只有一些解釋, 笨拙得要死,但真正一句認真的道歉卻一直空缺著。
澈穆桓心想,他已經給了台階了。
燕將池一愣, 旋即飛快地反應過來——
他好像收到了陛下的和好暗示?
他做了什麼?
這些不重要。
他猛地坐直身體, 目光灼灼地看著澈穆桓, 他知道他該說什麼。
「對不起, 我不該瞞你。」燕將池道, 「我該向你坦誠的。但我只是……太害怕你會因為知道這些而遠離我。」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露出一點恰好的低落, 低低道:「因為我的……關於我的一些傳聞, 關於我的一些壞脾氣。」
這也是真的, 儘管只是占據了一小點比重。
外界對他的傳聞他並非不知道, 只是懶得處理, 那些傳聞於他沒有太大壞處,叫那些麻煩畏懼他、自動地敬而遠之,這沒什麼不好的。
但是當他知道澈穆桓的時候,他確實有些不安和擔心, 他收斂起自己不好的、糟糕的那一面, 只想讓澈穆桓看到他好的那些。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做的, 迄今為止,他覺得自己做得應該還算不錯。
至於他的腿。
他自然是清楚不過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聯姻選擇中, 多少人因為他的腿而棄之如敝屣,直到前不久,他將燕氏一族中的叔伯盡數掃出董事,名正言順地坐穩了燕家當家的位置,那些人又再次哄圍了上來。
澈穆桓聞言皺了皺眉頭,他略帶不悅地淡聲駁斥道:「是誰傳這些謠言的?不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