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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相處了這麼久,日日夜夜住在同一片屋頂下,幫他洗衣拖地,洗腳按摩,在他眼裡就只能算作朋友。還如此勉強,真是有意思。
怎麼不乾脆說不認識呢?
柏文宴越想越氣,冷哼一聲,轉頭走了。
唐淳目送他離開,眼裡毫無半點波瀾。
但柏文宴並沒有就此罷手。
他不是天性憋屈的性格,之前聽從唐淳或許是出於無奈,但現在他沒有牽制,想要做點什麼完全不必看誰的臉色,更沒必要擔心這位只把他當朋友的人會不會生氣。
既然唐淳這麼在乎這個叫池煜的男藝人,甚至不願意在他面前表露他們之間的過往,那不妨試試讓池煜知道點什麼——
兩人在廊間相遇。
池煜看著突然出現在拐角,面露不善的男人,隱隱感覺出對方要做什麼,但還是抿著唇沒說話。
柏文宴倒是開誠布公,「其實我們見過。」
在那天夜裡的酒吧,不僅見過,還差點打起來。
池煜頓時醒悟。
是被《全民追擊》導演邀請去酒吧的那次,和唐淳一起來的。當時唐淳說這人是他司機,雖然池煜沒看見臉,但現在仔細想想,身形體態和聲音語氣確實一模一樣。
「原來是你。」池煜瞬間變得警惕。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當晚的表現對唐淳充斥著濃厚的占有欲,當時他就覺得奇怪,一個司機,怎麼會時刻想要守在老闆身邊,甚至不允許其他人隨意接近。
現在看來,事情果然沒有這麼簡單。
「記性還算不錯。」柏文宴諷刺地笑了下,「可惜腦子不太行。」
池煜不悅皺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剛剛看你對唐老闆似乎十分崇拜的目光,忍不住替你擔憂而已。你知道你認識的唐老闆,和我認識的唐老闆,有著巨大的差異麼?」
據柏文宴所知,池煜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唐淳一手捧出來的,他們共同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也是唐淳一直在旁邊鼓勵他、幫助他,才讓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或許在池煜眼裡,唐淳只是個溫和良善、值得信賴的伯樂。
可柏文宴不一樣。
他接觸的是唐淳最惡劣的一面,捆綁,壓榨,威逼利誘,冷漠無情,這些通通都是唐淳不為人知的黑暗面。
可即便他知道唐淳其實是一個花心頑劣、無情冷漠的人,他也依舊不可自拔迷戀上了唐淳。
但如果池煜知道這些呢?
他能承受這樣巨大的反差嗎?
柏文宴勾了勾唇,忽然覺得今天來得格外值當。
-
池煜有事先離開了一會兒。
唐淳找了個內廳包廂打算休息,剛進門就接到了桑白電話。
他下意識蹙眉。
桑白去了俱樂部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聯繫他。
難道出了什麼麻煩?
除了這個緣由,唐淳也想不出別的,他走到窗邊,接通電話,「什麼事?」
陡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桑白愣怔片刻,回過神又覺得窘迫羞恥。
鬼知道他為什麼要撥通這個電話。
自從被唐淳送到這裡,他日日夜夜都在基地外圍訓練,俱樂部最近進了很多新成員,跟他同一天進來的就有三個,似乎是在挑選預備選手。
這些新成員統一被安排在基地外圍,整日吃住時間固定,其餘時間則各自訓練,不作硬性規定,但也沒有人因此鬆懈。
巧的是,大家最擅長的類型都是遊獵。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巧合,即便不明說,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默認XYL遲早會用一場內部比賽篩出最終進入俱樂部的人選。
每個人都在拼了命的練習。
包括桑白。
他知道這是他來之不易的機會,如果進了這裡,即便父親再大的權勢,也不可能和背後有陸家撐腰的陸彥作對。
只有俱樂部強制規定停機休息的時候,桑白才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時間。
也就是這種時候,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一個人。
一直以來,只有遊戲才能充盈他的內心世界,可在遊戲之外的現實世界,他常常會在寂靜無人的深夜獨自醒來。
好像只有給唐淳當陪玩的那段時間,他才不會在遊戲結束時陷入長久的沉默。
至於為什麼突然想起給唐淳打這個電話……桑白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坐在他旁邊訓練的人一直在和父母通話閒聊,吵得他遊戲打不下去,才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逃離,然後像個初學爬行的嬰兒,學著和人打電話。
當聽到唐淳的詢問後,他才猛然從這種毫無意識的行為中清醒過來。
但是現在掛斷,好像更顯得莫名其妙。
桑白遲疑片刻,隨口編謊,「沒什麼,這俱樂部的設備玩著不順手,看你方不方便把家裡那套設備寄過來,郵費我出。」
其實他從不追求這種外在硬體,畢竟網吧電腦也用過無數台了,好的壞的他都能湊合。
原來就這事。
唐淳挑了挑眉,眼底略顯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