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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文宴此刻鯊人的心都有了。
但他面不改色的課程修得很好,即便已經氣得快要吐血,語氣依舊冷淡生硬,「有什麼區別?不都是要乖乖聽他吩咐?」
桑白被後半句話噎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總覺得他像是在說「不都是他的狗?」一樣。
話糙理不糙,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們都是屈服在唐淳手下任由擺弄的木偶,其實還應該同病相憐。
桑白沒話講了。
夜色越來越暗,唐淳剛下車還有點冷,此刻只想迫不及待回到充滿暖氣的別墅里去,於是懶得再聽這兩個人互嗆,徑直走了進去。
因為安了地線,房子到了冬天就會全天供暖,唐淳脫了鞋剛踏進去,冰冷的足底就被溫熱的地板灼了一下。
柏文宴注意到這一幕,默不作聲跟了進去,很快在鞋櫃裡翻出一雙拖鞋扔在他腳邊,唐淳也順勢穿好才繼續往裡走。
桑白站在門口,全程看完了這個標準的服務性動作。
然後非常不屑地嗤了一聲。
舔狗。
……
深入骨髓的那點冷意終於消散,被溫暖裹挾過後,感覺睡意迅速涌了上來,唐淳歪歪斜斜地倒在沙發上,坐姿慵懶又毫無氣力,仿佛只剩幾根骨架撐著。
看著柏文宴逐漸走近,他再次提起剛才沒有得到答覆的問題,「柏氏不是收下你了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他並不怎麼希望看到柏文宴出現在這裡。
因為這很可能代表著,柏文宴在那邊出事了,或是發展沒那麼順利,遇到了什麼阻礙,無論什麼情況,對於一心只想通關的唐淳來說都不是好事。
柏文宴知道唐淳較真的性子,這個問題必定是躲不過去的。
可他又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我專門過來給你鋪床嗎?
……實在太羞於啟齒。
更何況小白臉還在這兒,他丟不起這個人。
思來想去,柏文宴現編了個稍微有點信服力的藉口,「柏氏雖然暫時接納了我,但因為之前鬧出的紕漏,那些股東和老董已經不願意再重用我,所以……想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確實是他目前極大的困擾,但他從未想過要靠唐淳解決,說出來也只不過是想應付唐淳的追問而已。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唐淳思量片刻,搭在抱枕上的手指輕輕點了兩下,倒是很快有了主意。
「讓我再想想,想好了告訴你。」
柏文宴神色複雜,正要開口,身後桑白已經跟了進來。
「我睡哪兒?」很自來熟的語氣,就像去親戚家拜年,知道要留下來睡一晚後,提出的平常疑問。
柏文宴抬頭目視對方,理所當然回答道:「當然是沙發。」
桑白:「……」
他合理質疑,「這別墅這麼大,就沒有多出來的房間?」
柏文宴不知哪來的自豪,態度強硬,「歷來傳統就是這樣。」
桑白直接無語。
誰家歷來傳統讓客人睡沙發啊?
他轉過視線看向唐淳,企圖從擁有決定權的甲方嘴裡得到想要的答案。
然而對方只是半闔著眼,左手手肘抵著抱枕,掌心松松握拳撐著臉頰,神態略顯怠倦,看起來絲毫不打算替哪一方撐腰。
不過沉默的態度,倒更像是隱約支持柏文宴的說法。
桑白一時無言以對。
柏文宴看著他吃癟的神情,輕輕冷笑了一聲。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沒讓他睡地板就算不錯了。
桑白注意到柏文宴嘴角諷刺的笑意,皺了皺眉,極其不爽地直視回去。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疊對沖,激烈地仿佛要擦/槍走火。
底下的唐淳卻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妹的。
好睏。
這倆貨能不能原地消失?
他正想拿話趕人,門外鈴聲忽然響起。
電子傳聲器滋滋作響。
「有人在嗎?我是送快遞的——」
唐淳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按了按,懶懶開口,「說。」
聽到鐵門邊上貼著的電子設備忽然發出別墅主人的聲音,快遞員連忙解釋:
「哦你好!這裡有您一個快遞。是一位姓池的先生寄的,上面備註了小心派送,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麻煩您出來取一下可以嗎?」
第48章
《路燈》劇組。
此時已經臨近半夜, 天氣冷得要命,場地內外到處都站著工作人員,哈著熱氣準備半小時後的拍攝。
池煜坐在一個專供演員休息的小帳篷里, 今天的妝造不是特別乾淨, 尤其臉被抹得黢黑,但他白淨的手上卻還拎著一團米色毛線。
仔細看去, 就會發現那團毛線中間藏著兩根用竹子削制而成的棒針。
沒錯。
他在織毛線。
剛走進來的另一位男演員注意到池煜手上的東西,和他嫻熟的動作, 有些驚奇,「小池?厲害啊,你還會做這種精細活呢?」
池煜抬了抬眼, 謙遜道:「沒, 就是隨便弄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