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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而揚起了唇,身周瀰漫銀光,寰天珠在杜夜磬手段的基礎上更將此地再度封鎖了一番。
「哦,可你已改造大乾仙傀,我若將之上報學宮,你豈會毫無影響?」
「既自己把刀柄交到我手中,你如今竟是在賭我正大光明?」
杜夜磬面上浮現出幾分難看神色,緊抿唇瓣,墨瞳晦暗,緊握拳心。
「你身懷太陽真火,我只需你以至陽之力助我一臂之力便可。」
其中種種隱晦涉及自身,以如今裴夕禾的態度,她自不敢再言說。
而她卻見眼前金裳女修兩眉之中的那一白金炎瞳中的火力隱而勃發,似下一刻便要將自己襲殺當場。
怒氣攀爬心頭,杜夜磬秀眉緊皺,身周泛出幽深靈光,在她之身後隱約凝出一隻雙翼纖薄的蟬來。
裴夕禾頓而感覺有股秘力臨身,叫她法力凝滯,天火瞳亦是黯淡。
杜夜磬冷聲相對:「那我抹去你的記憶便是。」
她法力激涌,正是天仙二境的修為,氣勢如鴻,被裴夕禾相脅,如今怒氣翻滾,雷霆出手。
轉生所攜的甲子春秋蟬微微振翅,便有時間秘力強行將裴夕禾定於原地,一切靜止。
杜夜磬心中低嗤一聲,只消從眼前女修體內奪取一縷太陽之氣,而後抹去如今記憶便是。
這也不過是叫其不適一段時日,算是她大放厥詞的教訓,也叫此女吃個貪心不足的暗虧。
她抬起右手,兩指併攏,直直點向裴夕禾的絳宮所在。
可突而卻見裴夕禾唇角揚起,燦爛金焰升騰,寒刃於其中裹扎,殺光一線之間。
天光刀被她持在手中,抬手便是『燭照萬千』,擊潰時間封鎖。眉心火瞳閃爍,艷色火柱噴薄,瞬而降臨杜夜磬肉身,飛涌的火靈叫那蟬影飛速崩潰。
「春秋靈蟬?」
裴夕禾認出了此蟬跟腳,原是傳承自古仙一脈的仙獸,六十年甦醒一剎,天生便有操時縱刻的權柄。
她瞧得杜夜磬眼中驚詫,像是瞧見了頗為有趣之物,笑得燦爛非凡。
裴夕禾自然知道這神秘女修在想些什麼,她貪心不足嗎?當然,她可不願被他人隨意擺弄。
所謂的買賣,也需得是她占據主位,隨心施展,而非一昧被杜夜磬牽著走。
何況杜夜磬說是能重新祭煉仙傀,叫其真正奉己為主,可誰能保證她不會在其中留下一兩道的暗手?
至陽之氣她確可從真火中煉出,可這為其力之精粹,玄妙道韻所成,對裴夕禾自身可說是極大的損耗。
而杜夜磬顯而易見於傀道上頗有造詣,改造仙傀想來並非難事。
世上交易本便難以權衡得失。
彼之易得,吾之難求,難以分說。
裴夕禾早已明了,但這並不是她接受杜夜磬獅子大開口的道理,在她這裡,自己的規矩才是最大的規矩。
要麼均等相交,所差不大,要麼自己盡占便宜,可不存在要吃虧一說。
既都說吃虧是福,裴夕禾就將這福氣拱手相讓。
裴夕禾出手同樣勢如雷霆,頃刻間火焰已然降臨杜夜磬身軀之上,叫其髮絲焦黑成灰,血肉寸寸被炙烤成焦炭。
而卻又見其宛如蟬蛻殼般,竟然從黑炭中掠出元神,重新凝就本相真身。
她面色發白,看向裴夕禾滿是忌憚,而此刻此女身披初見時的巨大甲冑,鬼面猙獰,赫然是件護身神物。
杜夜磬終不再持著輕慢,如臨大敵,手持一盞青銅蓮花燈,蓮瓣上俱是悽厲掙扎的鬼祟,越是凶戾的惡鬼被墨藍燈火點燃,便越是迸發非凡力量。
「你絕不可能是下界飛升的修士,你究竟是?」
裴夕禾未曾言語,直直瞧著那蓮花燈燈芯中燃燒著的墨藍火苗,正是太陰真火,專殺靈神魂魄。
若非是身處太學中,對學士出手需要顧慮的太多,否則單是此人想要強奪自己的至陽之力,裴夕禾定然是要將這團大補的太陰真火吞了去。
杜夜磬手持青銅蓮花燈,見她不說話,盯著自己手中之燈,更起惱火,低聲冷呵:「既然談不攏,那便各自退去如何。」
「你固然手段非凡,可我也絕非軟柿,『蟬蛻千秋』可叫我死而不盡,你也不過白費功夫。」
能破了春秋蟬的封禁,此女身懷神異,絕不能輕易撕破臉皮,大不了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只是可惜,太陽真火實乃最為適合她此刻之物。
裴夕禾搖了搖頭,笑得諷刺。
「哪來這麼便宜的事?」
「鬼修,春秋靈蟬,太陰真火。」
「你身上的玄秘,還真是叫人好奇。」
杜夜磬反唇相譏,冷笑道:「你不也身懷太陽真火,參悟時間道法?」
「而且你身懷神物,不止一件,哪裡可能是下界飛升而來的?」
「還有你那刀術,朔立與秋雪兩位上仙學官早就盯上你了。」
「你的一舉一動也未必逃得了他們的注視,如今你不敢真正殺我,我若身亡,你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不是嗎?」
她說得對極。
那朔立與秋雪,便正是大殿中曾側目於裴夕禾的老翁和老嫗。
若真殺了杜夜磬,那麼仙傀五五五便會因為精血之故自發崩解,為學官感應。
抽絲剝繭,仙道手段諸多,防不勝防,裴夕禾焉能逃脫干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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