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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之間,一聲沉悶的雷聲在雲層轟鳴,下一剎便在耳畔響起了清脆如玉珠落盤般的響聲,宋燃真眉宇之間滿是疲倦,一襲如霜的白髮垂落在身後。
他站在亭下,不由得伸出手往前接了一捧,冰涼的觸感叫他微微靜神。
宋燃真眼瞳最深處有著一點赤芒冒出,宛如旋飛的花朵,又如騰飛的龍鳳,頃刻之間那赤色便是瀰漫了整個眼眸。
他看向遠方,深處的手掌握起,剛剛所接的雨水順著手掌的縫隙溢出。
「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他清俊的面貌上此刻透著一股異常的蒼白憔悴之感,原本身為返虛修士的鼎盛的精氣神似乎都極為衰弱。
一聲輕嘆,他閉上了眼眸,掩下那妖異的赤眸。
「九萬四千八百一十三。」宋燃真低聲呢喃著,透過時光之河,他推演出了九萬四千八百一十三道屬於天虛神州的未來線。
每道未來線都有所變化和不同,可唯有一個結局,神州天崩,天下宗師身殉道,億萬生靈化虛塵。
那雙眼睛的主人,太過恐怖,是難以抵擋的隕劫。
「真的沒有辦法嗎?」
他自問的語氣中透著幾分倦意,一次次地窺伺未來之線都是在消耗自身的生命本源之力,這麼多未來線都指向了一個結局,冥冥之中有了預感,此未來已然成了註定。
掙扎只是枉然耗力?
還要掙扎嗎?
突然那雨中走來一人,手執著一油紙傘,他身形挺拔,卻如楊柳細葉飄飛,帶著幾分孱弱之感,面上白紗束眼,似乎是目不能視物。
「為何不換個思路呢?」
「線千萬,起點已定,終點卻未曾瞄定,九萬多次,為何真的一次都無法成功避開命運懸在脖頸上的刀刃?」
「或許是,終點,出了問題?」
宋燃真剛因為他的出現和話語而心中生出的忌憚剎那潰散,他眼神猛張開,赤色妖異,心神迎來一陣震顫,是呀,如果是終點出了問題,已經錨定,無論命運線如何搖擺分叉,最後都只能匯到既定的點上。
那麼自然怎樣都避不開。
姬長生唇角揚起,白紗下的眼眸黯淡無關,他的這一雙眼睛徹底廢棄了,那日所見裴夕禾,他反覆思量,不得其解。
註定早夭之人要如何從死劫之中奪下生機?
除非她本就不該死,身為天機門人,他對於這飄渺的命,虛無的道,從來都是無法抵抗,哪怕是因為反噬被削減的壽命剛剛恢復了些許,雙眸還有一絲恢復的生機,他也不顧,再次占卜。
又是巨大的反噬,他只窺得了一二的秘密,便已經無法繼續承受,不然便會當場橫死。
可足夠了,這天虛神州,和那女修的問題,是一樣的。
一道未來線被未知的手捉了出來,將其尾端接在了時光河流上,成為了終點。
所以無論如何反抗,河流淌過,被努力截斷河道,想要創造出流向,最後都會到達相同的地方,匯入海洋。
宋燃真兩處眼角溢出血色紅絲來,他不識得姬長生,可看過剛剛再次催發神通,瞧見了一二東西後,面對此人已經全無提防。
「如何破局。」
姬長生仰天一瞧,隔著油紙傘,滴雨不沾,在念力的探測下,纖毫畢現,那天機上雲團暗灰,天光晦暗,內里卻有雷鳴之響,轟隆轟隆。
「在努力的,可不止我們。」
他笑出了聲,混在雨水嘩嘩,雷聲轟轟的響聲裡面不甚明顯。
姬長生被占卜二次反噬,金丹圓滿的修為,此刻卻氣息萎靡不振,僅僅是用力笑出了聲,胸腔之中就泛起一陣撕裂的痛感,乾燥的咽喉內被粘稠的液體沾濕,一股血腥氣湧入口腔中,叫人泛著噁心。
他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唇角的猩紅,手執油紙傘,對著宋燃真行了一禮。
「恭送尊主。」
他在驟雨之中,從山上而來,此刻行完禮,雨勢已經稍減,抬步走回,隱於一片山林雨水朦朧之間。
宋燃真沒有多問,也未曾攔住他。
他仔細揣摩著姬長生所說的話語,最後嘴角上揚,洒然一笑。
「足矣。」
第401章 神玉
顧北辰很難不生出怒火來,他出身極佳,天賦異稟,幼年便是拜入了三大學宮之中的東皇閣。
不過兩個甲子,如今便是元嬰圓滿的修為了,自有一分傲氣滋生,這人族演武,王城的選拔,哪個同輩之人不想奪下一個名額,大展抱負?
但太強了,那五位橫壓帝昭的學宮弟子都太強了,無人能從他們的手中奪下參與演武的名額,他也一樣。
正是如此,當他瞧見那個氣息明顯剛剛才進入元嬰圓滿的修者才會那般怒氣,自己勝不了那五位妖孽,可眼前之人也同樣不如自己。
憑什麼啊?憑什麼不如自己的人能擁有參與大比的元銅牌?
顧北辰難抑心頭不甘,這份不甘化作了怒火滋生的養料,所以他出口就刺了其兩句,但對面的那位修者也是甲級城池出身,奪下了唯一的大比資格,此刻正是意氣風發之刻。
自然就發生了爭吵,索性雙方都心知規則不容踐踏,克制著不曾出手,不叫城中的執法隊逮捕,否則城中規則森嚴,後果難以設想。
他走在回歸自己洞府的路上,終究還是覺得心氣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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