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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問出口,就希望得到答案不是嗎?」
她沒說話,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組織了下語言,笑著說:「崇敬柏拉圖式很正常,正因為如此,它驅使我現在想要親近你,可能有點無聊,但我確實剛剛數了數你的睫毛,觀察弧度是怎樣的翹,摸了你的額頭感受體溫,我還想要近一步,更長久的,更深入的接觸。」
黎初漾怔愣,胸腔里某種東西呼之欲出,那是人原始本能的衝動還是超越邏輯的力量,她無法分辨。
「但可能都不用。」也許因為那個人是她,所以不重要,蕭閾說:「也許我只是想要抱抱你,或者更簡單的。」
她的一顆心和頭腦俱變成空白,「什麼?」
蕭閾看她,眼睛有種奇異灼亮的光輝,帶著侵蝕的力量。
兩人對視,黎初漾看著蕭閾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別開眼,視線漫無目的地游弋,從石窗一點白至透明的蛛網,到透過石窗搖曳的樹冠。
此時沒有鳥鳴,氣氛寂然,以至於蕭閾的聲音清晰入耳,他語速緩慢,音節飽滿,「你叫我的名字。」
名字,像笛子的樂器,函數的閾值。正因為記憶深刻,黎初漾方寸大亂,急匆匆下了一步階梯,不與他並排,以免被聽到急促的心跳聲。
將話題繞回正常軌跡,「我那傷連血都沒流,用不著小題大做。」
蕭閾注視她的背影,似乎太心急了,笑了笑,跟上她的腳步,卻聽到她說:「還有,我的事你別瞎摻和。」
精準踩雷,他不爽地問:「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什麼叫瞎摻和?」
黎初漾語氣不容反駁,「男朋友怎麼了?我說過的話,別忘了。」
「......」上任第一天不要著急,蕭閾,慢慢來。蕭閾掂了下箱,「行,聽你的。」
兩人下樓梯,到轉角時,他回頭,眼神冷戾,沒有任何溫度地看向黎遠家所在的位置,不動聲色挪回眸,表情恢復閒散,「想吃什麼?」
黎初漾其實沒胃口,原先午餐準備敷衍,但他來了,太潦草不妥當。出陰涼的樓梯間後,正午陽光烘暖,體溫漸漸回升,黎初漾看著前面的常青樹心情舒暢,頗有望青山長青,苦楚遠走的感覺,「滷肉面吃嗎?」
她那時特別想蕭閾,如今終於可以彌補遺憾,不止說出跨越七年之久的我想你,還能帶他去探店。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攥塑膠袋繩結的手不自覺用力了些,「你特意來找我吃飯?」
「我看起來有這麼無聊?」他飛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看著她,笑意長在眼睛裡,「當然是來占便宜的。」
紙箱放進車的後備箱,在黎初漾的堅持下沒去社區醫院,但被蕭閾以強硬的姿態拉進藥店,在他買了消毒酒精後妄圖拿繃帶往她腦袋纏時,她認真地問:「你覺得我看起來像腦子壞掉的樣子嗎?」
他挑著眉,左看看,右看看,賤兮兮地說:「有點像。」
她扭頭就走,又被長臂摟住肩往回拖,她橫他,他笑著將鼻尖埋進她蓬鬆發頂,嗅她發香,「我再好好看看,嗯,問題不大,還有救。」
另外一隻閒著的手,吊兒郎當把酒精棉簽往收銀台一扔,快速掃碼付款。
黎初漾相當於被蕭閾圈在懷裡,他身上的冷泉蜂蜜味更加濃郁,她覺得情緒好柔軟,悄悄吸入他的氣味,沒意識到這樣的舉動來源是發自內心的親近。
她的小動作,蕭閾心中了然,唇揚起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他將手機揣進兜,掌壓她的頭,單手拆包裝,從裡面拿出根棉簽,拇指抵著尾端壓斷,往她額頭塗,「我來拯救下你壞掉的腦袋。」
「你腦袋才壞了。」她嘟囔。
兩人長相吸睛,店員在旁觀摩,當蕭閾坦然自若的在那呼呼,黎初漾看到他們一臉姨母笑,臉燙得不行,催促著,「快點行嗎?」
扶在她發頂的掌抬起,輕輕拍兩下,似安撫,「急什麼,精工出慢活。」
她垂臉,盯著相抵的鞋尖,想不通他為什麼如此大驚小怪。
從藥店出來,黎初漾收到江掣宇訊息【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開始?】,置頂的討論組沒有新消息,王霏和薛之寧還在生氣,她敲下一行字,狠下心全部刪掉,「今天三號吧?」
「嗯。」蕭閾走到人行道靠車流那邊,「明天四號。」他知道,她有工作肯定不會來看演出,索性沒提。
她看他一眼,給江掣宇回復【後天】,「明天你有演出吧,今天下午不用彩排?」
「晚點去,你要來看我彩排?」
「沒空。」
「哦。」他瞥她,陰陽怪氣地說:「沒空還問,故意讓我期待?」
黎初漾摁滅屏幕,笑眯眯,「因為你看起來無所事事特別閒。」
蕭閾捏她的手,語調拖得長而慢,「那是,不像我的漾漾,哎,自己男朋友的演出都沒空看。」
「別漾漾,漾漾的,我跟你很熟嗎?」她白他一眼,表情嫌棄。
和高中時把她惹煩的模樣特別像,生動到可愛,蕭閾忍不住附身咬她白嫩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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