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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只需要站岸邊耐心等待。
第7章 7
LCC休息室出現頻率最高的物件,標準答案:一把黑色的戶外摺疊椅。
即使演出場地更換,出現頻率百分之百,同一把椅子,扶手杆掉漆也不換。
高陽談康成一度非常好奇躺在上面究竟有多舒服,以至於他們過流程或背詞,無論多大聲,都吵不醒窩在躺椅里的某人。
今天終於有機會親身體驗。上台前五分鐘,兩人躡手躡腳摸過去,站在全身鏡前的人,背後像裝了雷達,立刻回頭,涼涼瞥他們,直至兩雙爪子收回去。
高陽談康成倆兄弟回到自己位置,頻繁用餘光關注蕭閾。
太反常。
衣服特意搭配,浮煙與灰粉相互呼應。
沒戴頭盔換了冷帽,額發編兩股髒辮,末梢帶小銀珠。
潮進每處細節,那范兒更張揚外放了。
當他換了副邊框鑲鑽的墨鏡,停在全身鏡前擺正右耳骨釘。
高陽忍不住出聲:「哥,你今天穿得怎麼有點......」
「?」
帥是帥,就是非常,「騷。」
談康成給高陽豎大拇指。
平日蕭閾穿衣搭配大部分深色為主,輔以亮色點睛,什麼時候穿過粉不拉幾的顏色。
這打扮像他媽狐媚子,騷斷腿了。
一包紙巾砸過去,「滾。」
蕭閾垂眼注視鏡面,掏出黑色的usb,默幾秒,說:「出場第一首給我吧,我唱新歌。」
高陽啊了聲,「這倒沒什麼問題,但不用彩排嗎?」
「不用。」
混好的伴奏,每分鐘120拍,四分音符為一拍的每小節四拍。
原曲高二那年練習到滾瓜爛熟。
到入場通道時,蕭閾的手握話筒往半空拋,接住,喉間輕哼著旋律。
聚光燈射進瞳膜的那一刻,眼睛刺痛,黎初漾所有動作入了他的眼。
她的目光沒有停留,側耳與旁邊的男生交談甚密,那人甚至不是林魏赫。
他睨著她。
她的下巴有些短,鼻尖微翹,眼睛渾圓,稍稍上揚的眼梢偏尖。
不笑時皎潔月光般疏冷,笑時孩子樣,彎著唇角露出幾顆珍珠小牙齒,像幼貓排齒。
音樂聲太大,聽不見聊天內容,只知道那男生很討她歡心。
收回視線,他眺望前方,強光直逼瞳孔深處。
——為什麼會有蕭閾這種人?我真的好討厭他,真的好討厭。
日記本最後段落一晃而過。
蕭閾閉眼,骨節捏的發白。
「The fake one(虛偽的人)。」
黎初漾稍頓,歇了語聲,冷不防抬頭。
蕭閾站在面前,那麼高,擋住天花板所有光源。
燈光璀璨映到他下半張臉的皮膚,淡淡金色氳出光霧。
模糊一片,她的手心不自覺抓住衣角,本能覺得危險。
危險。這並不是應該出現在素昧不識的人身上的詞語。
忽然意識到,無論從身高還是臉龐稜角,他都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人。
不對,怕他做什麼?又沒做虧心事。
「新歌。」
全場如鍋熱油般沸騰,觀眾往前擁擠,她被迫往前趔趄,手撐住警戒圍欄。
薛之寧大喊,「漾漾!漾漾!你有沒有事?」
「Hold on。」咬字清楚,語氣略微不虞。
如接聖旨觀眾乖乖等待,黎初漾無語,俯下腰身回直。
蕭閾抬起兩扇密匝匝的睫,朝舞台右側稍稍壓掌,「第七首。」
之前明明說得第十五首,DJ撓撓頭,拖動滑鼠挪到第七首伴奏,調試設備點擊播放。
旋律出來他覺得更奇怪,這實在不像蕭閾現在的水平。
配器選擇和段落編排簡單而具有時代感,直接鮮明,沒有刻意精雕細琢。
細碎的808鼓點鋪墊重低音的起承轉合,有種強烈、被凝聚的憤怒。
「虛情假意/在我面前的包裝假的可以」
「談話不對勁/三歲小孩玩得把戲/不想拆穿你的詭計」
燈光藍紅交替,蕭閾的聲音低淡,音色和腔調非常抓耳。
他語速很快,像質問又在表達不滿。
和周圍觀眾一樣,黎初漾純當欣賞音樂沒有多餘情緒,猜想歌名Fake one暗喻現實而不是特指某人。
語速越來越快,左手握的話筒尾端上揚,燈光一暗,舞台只剩白色光柱,他站在其中,仰起頭,鼻樑秀拔形成折角,下頜緣緊繃出分明線條。
「困在約定背後的我並不虧欠你/被欺騙的恨意藏在卑賤里」
「虛假主導的電影/起身離開其實沒有多難/押了一萬個韻的不願意/劇院膠片已經播完」
寥寥幾句歌詞的情緒太飽滿,仿佛是他情緒的宣洩口,她的心尖往下墜,產生共情。
伴奏慢下來,鋼琴音鍵敲擊著,他唱出副歌。
「When the hotline bling/fake one showin』wrong thing(當鈴聲響起,虛偽的人展示虛情假意)」
「Ever since left the city/i reach back/like win one million(自從離開這座城市,我找回狀態,就像贏得一百萬)」
腔調輾轉低回,蕭閾低頭,深邃目光壓在凜冽眉骨。
黎初漾有瞬間的怔仲。
濃稀不勻的光,視線被薄鏡片阻擋,他的眼神無法辨清,她覺得他似乎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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