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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針落可聞,她能清楚聽見自己吸鼻子的聲音。
委屈,憤然,還摻雜一絲秋後算帳的快-感。
她理不清這些情緒,抱膝埋頭,繼續當只不需要面對現實的鵪鶉。
過了好久,傅宴欽走回房間,她感覺到頭頂上方的壓迫凝視,黑雲壓城一般的低氣壓。
「你要這麼怕懷上孩子,我預約時間去結紮。」
陳西瑞淚痕未乾,抬頭與之對視,眼神里愕然了幾秒:「不用,我明年就回去了,套兒破的概率跟彩票中獎差不多,要麼就是你勁兒使大了,要麼就是沒買對型號。」撇了下嘴,悶聲悶氣道,「結紮幹嘛呀,你以後不還得結婚生子,本來歲數就大,萬一再喪失生育能力,以後更討不到老婆。」
傅宴欽指腹抹去她淚痕,情緒難辨地問:「藥吃了嗎?」
陳西瑞不語。
傅宴欽眼底閃過落寞,自嘲一笑:「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滋味,我今天算是領教了。」
陳西瑞避而不談這話題,拍了拍床沿,「你坐過來,我教你怎麼挑選保險套。」
他側身坐到床畔,目光流連在女人白皙如瓷的面孔上,睫毛濕潤,鼻尖發紅,楚楚可憐又倔強傲骨。
陳西瑞打開自己的手機淘寶,從套子厚度開始說起:「這種超薄、零距離接觸的,一律pass,容易破,你應該買……你有沒有認真聽啊?」
傅宴欽眼色平靜:「我習慣用超薄的,挨得近。」
「我都說了容易破。」
「跟厚度沒關係,是勁兒使大了。」
陳西瑞騰地面色赤紅:「你怎麼這樣啊,嚴肅一點,咱們就當學術討論行不行?」又點開其中的某一款型號,接著道,「以後要買就買這種,這種厚,結實。」
「知道了,快睡吧。」嗓音低沉,透著冰冷的頹喪。
陳西瑞掀開被子,發出邀請:「你不睡嗎?」
傅宴欽啞聲反問:「你想跟我一塊睡嗎?」
「那…那你不睡這兒,睡哪兒啊?客房又沒有收拾。」
躺在深灰的床褥里,陳西瑞埋頭於男人胸前,深深嗅著來自他身上的味道。
乾燥清冽的洗衣皂香,健康的男性體味,以及被褥上兩人交纏留下的氣味,這些味道就像一劑安眠藥,讓人極容易產生精神上的依賴。
「明天天氣好,把床單換了吧。」她仰頭,眼睫輕眨,「你臉皮厚,你去跟阿姨講。」
傅宴欽淡淡嗯了聲,大掌擱在她腰後,以一種摟抱的姿勢將女人納進懷裡。
陳西瑞心滿意足:「我睡了,晚安。」
到後半夜,陳西瑞迷糊間追尋熱源,身體憑藉本能往左邊鑽,左邊卻是空的,像是夢裡一腳踩空,她猛地清醒過來。
空落落的房間裡,哪裡還有那人的影子?
她赤腳下床,發現書房門縫裡,透出一道細細的亮光。
由於鋪了地暖,陳西瑞腳心溫暖,她輕手輕腳靠近書房,遲疑著擰開了門。
男人閉著眼仰靠在椅子上,煙霧絲絲縷縷自指間繚繞上升,他屈指點了點菸灰,抬手遞送到嘴邊深吸。
陳西瑞朝里走了兩步。
傅宴欽睜了眼,忽道:「出去。」見女人遲愣不動,他晃了下手裡的香菸,「有煙味。」
陳西瑞想了想,小聲道:「對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提那兩個字的,我自己也是單親家庭,特別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是指『野種』嗎?」傅宴欽無所謂地笑,「沒事兒,我沒放心上。」
陳西瑞說:「真的對不起。」說完帶上門,走開了。
她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說不清是可憐他還是想補償他,只是隨心而為。
再次擰開書房的門,男人閉眼咬著煙,煙霧漸漸弱下來,似乎就跟胸腔的呼吸保持一致。
陳西瑞走了過去,將杯子擱到書桌上,「喝點熱牛奶,早點回房間睡覺吧。」轉身欲走時,被人單手托抱到腿上。
難以抗拒的力量,兩人以最曖昧的姿勢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
燃了半截的香菸被擱在菸灰缸凹槽里,青煙未散,男人用力捻熄,揮手散了散煙霧。
「嗆嗎?」他問。
她搖頭:「已經聞不見了。」
「光腳就走,也不怕著涼。」他將她小腿曲起,掌心攏住她一隻腳。
陳西瑞道:「我看電視上人家姑娘穿一裙子,光腳在地板上跳芭蕾,那畫面可美了,我也想模仿一下美女。」
「你跳不了芭蕾。」
「廢話,學跳舞從小就得學,我現在哪有那柔韌性啊,當然跳不了。」
男人箍在她腰間的手不急不緩地收緊,似在掂量粗細,「你體重不達標。」
她回過味來,瞪他:「我看你公主抱的時候,挺輕鬆的啊。」
「其實有點沉,我都是咬牙抱,你沒感覺出來是因為我們男人都好面子。」
陳西瑞掄起拳頭錘他一下,狡黠地頂嘴:「那我也想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那叫聲其實都是裝的,你沒感覺出來是因為我們女人都是奧斯卡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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